第九十章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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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不是最猛的那一种,他留着他的半分清明,是故意、更是算计。倘若他真的只是个黑市商人,在此等药力的驱动下,绝对做不到心无旁骛、坐怀不乱。
一手阳谋算计得明明白白,就看他有没有那个狠心敢往下跳。
思绪再度被这个念头搅乱,穆秋蹙眉晃了晃脑袋,试图以此来保持自己的清醒和定力。也是这时,他才匀出精力来打量这间内室。
纱帐层迭,烛火幽暗,房间里点着气味温淡的鹅梨帐中香,屏风后一桶热水正絮絮往外散发着濡湿的热气,一顶白瓷莲花香炉正轻烟袅袅。
此等烟花之地,香、水、食物里皆可下药,穆秋强撑着起身行至纱帐后的香炉旁,拾起一边的香箸想灭了熏香,抬头的一瞬,一个婀娜的身影在纱幔后隐隐绰绰。
是呀。
今日一场美人局,药也下了、戏也唱了,怎么能缺了最关键的美人?
穆秋轻呲一声,灭掉香炉后转身便要退回去。香箸磕到案上,发出一声轻响,本是几若不察的一声,因着周遭的静寂格外突兀。而床榻上的人似也被这不大的声响惊扰,挣扎着从凌乱的锦衾间撑起了身子。
四目交汇,穆秋一怔,只觉脑中轰然,整个人登时便愣在了那里。
榻上美人鬓发微乱、衣襟半敞,一段薄薄的云纱罩衫潦草地披在身上,一边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到手腕处,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洁的纤肩。
片刻怔然之后,穆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几乎使了全力,“啪”的一声,又快又狠,半边白皙的脸上很快便浮肿起来,泛出一枚浅浅的五指印。
可眼前的昭平郡主并没有消失,不仅如此,听见这边的动静,她不知何时已从榻上下来,踉跄着往穆秋的方向行来。
直到此时,穆秋才算是相信自己所见一切皆乃真实,而非因服药所产生的幻觉。
可是……昭平郡主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待穆秋想清楚,沉朝颜已经神志昏懵地拽住了他的小臂。眼看她行走间踩到襦裙的前摆,整个人堪堪往前扑去,穆秋怕她摔了,慌乱间伸手往她腰上捞了一把。
他忘了自己也正因为药性发作而头脑昏沉,如今被沉朝颜这么个大活人一带,脚下一个不稳,竟被带得也跟着跌了下去。
空荡的室内发出几声闷响,穆秋怕压坏沉朝颜,下落的时候不忘绷紧小腹,搂着沉朝颜往旁侧滚了一圈,卸了些力道,不过摔下去的姿势,就变成他在下面做肉垫。沉朝颜也不知何时手脚并用地挣开他的束缚,一个翻身就骑到了穆秋的身上。
房中烛火猛然一颤,穆秋也是这时才看清沉朝颜的脸——双颊酡红,呼吸灼热,一看就是同样中了催·情一类的药物。
这个念头让穆秋几乎心跳停滞。
若说沉朝颜就是陆衡安排来试探他的人,那未免也太过荒诞,可……倘若试探他的人是沉朝颜……
心里某处滋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像一场春雨后,于墙角石缝里悄然抽芽的藤蔓。
身为沉傅门生,穆秋从未向人提起,老师家的那位小郡主,一直是他心里不可言说的存在。只是他出身寒微,于家世、于仕途都算不上出类拔萃,况且郡主身边还有霍小将军这样耀眼的人物,又怎么会看得上身为凡夫俗子的他。
思绪纷杂,身上的人已经俯首向他靠了过来,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话。大袖罩衫已经完全从她肩头滑落,欲坠不坠地挂在臂弯,由着半遮半掩而更显妩媚动人。
穆秋彻底愣住了。
若说平日的昭平郡主明媚肆意,那么如今的她,便更像是一朵脆弱堪折的娇花。
脆弱……堪折……
这个念头像一记惊雷响在耳边,穆秋倏尔意识到,她从不是什么堪折的娇花,倘若自己因她中药为借口,也只是非君子所为的趁人之危罢了。
思及此,他当机立断捉住那只作乱的手,一个翻身,将人制在了身下。
乘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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