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口非
第(2/4)节
地放掉……”
“也是说到了此处,”谢景熙语露不解,“韦侍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再也不肯往下说了。还一直念叨说什么说了就活不了了,什么受降城湘北境什么的。”
“受降城?!”王瑀愕然回问。
“嗯。”谢景熙点头,“若是下官没有记错的话,魏刺史和陈尚书,似乎都曾在受降城任职过一些时候。只是这湘北境又是指什么,下官便实在是听不懂了。”
谢景熙说得云淡风轻,而王瑀的脸色,却像是一块被洗去顏色的白綾。
他知道王瑀听懂了。
什么湘北境,不过是他引蛇出洞、装聋作哑的一招罢了。
湘北境,啸北军。
那是一支曾经誓死跟随萧家,与他同袍同泽,共赴生死的铁血兄弟。
十年了,谢景熙不知道想像过多少次,自己就像如今这样站在那帮人面前,亲眼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见他们听闻这个名字的反应。
惊愕?悔恨?惶恐?或是任何一种追悔都行。可在这短暂即逝的一瞬过后,面前的人便恢復了那种漠然无视。
什么都没有、看不见、寻不到、不存在……
那一点点的情绪波澜,就如同那五万个死守弃城的无名之辈,转眼就被埋入了歷史的废墟,史书之上,亦不见落笔。
残阳晚照,如火似血,谢景熙就这么定定地看他,而后幡然醒悟。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恶人作恶之后,会追悔莫及呢?
事实上,只要他们的恶行一日不暴露,他们便一日高枕而安、岁月静好……
而此刻,王瑀也正端着一副淡然的神情反问他,“谢寺卿特地来告诉老夫这些,又是作何居心?”
谢景熙浅浅地勾了勾唇角,回到,“算是给王僕射表的一点忠心吧。”
王瑀愕然,又听他道:“画舫一案,牵扯穆少尹和昭平郡主,大理寺职责在身,不能不管。但韦侍郎所言的赵竖一案,大理寺并非非插手不可。而谢家从先帝在时,便不参与党争,下官更是不敢违逆父志,故而方才闭口不言,就是不想给王僕射、也给自己找麻烦。”
见王瑀神色松动,似信非信,谢景熙补充道:“赵竖的案子虽皇上命下官去查,但大理寺公务繁忙、有日昃之劳,这件案子,王僕射大可放心。”
王瑀沉默着,目光逡巡在谢景熙的眉眼,似要看出什么破绽来。良久,他才可有可无地哂笑一声,在谢景熙的揖别中甩袖走了。
斜阳为青瓦红墙的宫禁镀上几多鲜妍,谢景熙立于廊下,看着王瑀行远。
“谢寺卿!”
蓬莱殿外的廊道上,沉朝顏提裙而来,叫住了谢景熙。
眼前的人回头,面上掛着君臣间该有的恭敬和疏离。
沉朝顏愣了愣,但思及画舫上的事,又觉或许这人的冷淡是为掩饰心中忐忑。她轻咳一声,回归正题道:“关于韦正之死,谢寺卿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谢景熙闻言一愣,但很快便寒目微垂,神情淡漠地道:“臣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沉朝顏以为他有所顾忌,屏退左右后上前几步,道:“韦正的死,我想听你一句真话。”
“真话?”谢景熙反问,复又道:“臣于大殿之上所言句句属实,臣不明白郡主还要听什么真话。”
见他态度冷淡,沉朝顏略有怔忡,语气也跟着生硬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设局杀掉韦正?”
谢景熙闻言沉默,半晌才不轻不重地道了句,“臣不懂郡主在什么说。”
“不,你明白。”沉朝顏仰头,攫住他的视线篤定道:“你故意借韦正之口,提出赵竖的案子,目的不仅仅是遮掩他的死因,你是故意想以此试探王党的态度。这桩陈年旧案,你证据不足,又无从查起,所以只能使诈,想让对方先坐不住,自乱阵脚,这样你才有机会寻到破绽。”
她一顿,“我猜的对吗?谢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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