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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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菜多了盐,那道菜多了醋,饭是糊的,汤是辣的,左右一样比一样难以下咽,她吃的都是这些。”
他笑得忍不住胸腔都在颤:“她到死也不知道为夫的手艺到底如何。”
沈子枭这样子,颇让江柍看呆了。
她在想,或许这个人四五岁时,有娘疼有爹爱,丝毫没烦恼的时候,就是这样笑的吧。
于是也跟着他笑起来。
一时不知,到底是因为孤独曜灵给他吃掺了泥土垃圾的饭菜泔水,他才变得这般睚眦必报,还是原本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说着话就已来到扶銮殿自带的小厨房。
江柍在吃穿用度上最是讲究,灶台上摆放着不少好食材,足够沈子枭大展身手了。
他要做蜀人常吃的锅子,以风炉安桌上,倒半铫水,再加入春日当令的菌子,并几味滋补的中草药,“火性”与“补性”结合,既补气助阳,又养血祛火,相得益彰。
等菌汤烧开的时候。
沈子枭又拿起油壶滴了半碗,又往里面加很多样零碎佐料,如青椒末、花生碎、芝麻、葱花、蒜泥等。
江柍跟着沈子枭在厨房里转,他往灶台去她就往灶台去,他洗菜切肉她就在砧板旁边看,他去添柴她就去锅沿旁站着,像个小尾巴似的。
他将食材全都端上桌后,又把汤炖上。
火炉噼啪烧着,外头雨嘀嗒落着,雨势比方才小了许多,屋檐滴水,斜斜的雨丝打湿了海棠。
屋内锅子热腾腾冒着香气。
他和她一起坐下吃饭。
油菜,脆笋,竹荪,鸡茸,牛肉,对虾……一一涮熟,再蘸上沈子枭亲自调制的油碟,吃进胃里,满足得好像升天了一样。
她从前也吃过锅子,还以为这样方便的吃食,味道应该都差不多,直到尝到沈子枭的手艺,她才发现她大错特错。
她吃得脸蛋都红彤彤的。
吃到一半,他又盛来一碗江米鱼肉粥,白白嫩嫩的鱼肉先用柴火烤过,没有腥气不说,还带着柴木清香,她喝上一口,就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
沈子枭倒没动几筷子,只看着她吃,也像饱了似的。
眼底莫名就湿润了,却也只是泛起泪花,此刻太幸福,他流不下泪来。
雾灯几人守在厨房外面没敢进来,隔着窗子看向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她们都听星垂说完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了,想必圣旨明日一早就会传入东宫。
浅碧的眼泪如檐下雨水啪嗒啪嗒掉,她抽噎着问:“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好下去呢。”
星垂也和月涌抱头痛哭。
星垂只道:“我已经飞鸽传书于陛下,想必陛下会有法子救公主的。”
段春令闻言,无声看了眼星垂,没有说话,素来冷静死板的脸上,也蜿蜒流下了两行不忍的泪水。
她向来很少在宫娥们说体己话的时候出现。
一来她长了她们十余岁,总说不到一起去;二来她是太后跟前的大嬷嬷,身份在这里摆着,她们也不愿与她来往。
可如今太后倒台,本以为这帮丫头会趁机掀了她的台,将她清除出门,谁知她们竟明里暗里照顾起她来,多半是怕她失落,找不到依存。
于是段春令身上的包袱渐渐也放下了。
从前江柍为提线木偶,她就是代替太后掌线的手,为监视和掌控江柍而生,必要时,亦是可以诛杀江柍的刽子手。
如今她见惯了这世事变迁,只觉得浮生若梦,转瞬成空。
她日日礼佛诵经,旁人都以为她是为旧主赵太后祈福,其实不然,而是为真正的良善之人江柍祈福,亦为自己从前的种种过错赎罪。
这几人唯有雾灯没有落泪。
她这才发现,最伤心绝望的时候,人是没有眼泪的。
想到这两个人刚才还那样抵死缠绵过,此时此刻却又这般温情缱绻,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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