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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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姐妹,都来送她。
她奋力朝她们挥手,一头扎进熙攘的人群里。
绵绵想,不知道往后史官会怎样评价这一段时光,这一位帝王。但是她想那一定大多都是赞颂的词句,至少他的百姓们是这么想的。
她最后一次回过头,看见连绵不断的琉璃瓦,看见朱红色的宫墙,这也许是她人生之中一段很重要的经历,但是她会有更好的生活,一定会的。
她忽然想起熙和二十八年春,万岁爷不知道怎么,忽然要到城楼上去,身后照旧是乌泱泱一大群人跟着,他站在城楼上,负手往远处看,看见京城烟火,看见远处山岚。
那时太皇太后已经离去有一年了。
李谙达是最有眼色的一个人,找准时机就要恭维一番,谙达呵着腰说,“主子励精图治,主子文治武功,主子富有四海,真是一代圣君!”
跟在万岁爷身后的众人挤眉弄眼地发笑,绵绵也想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半分也笑不出来。
万岁爷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认真地看着,绵绵就站在他身后,悄悄抬起眼,看见无论去哪儿都会被人簇拥着的君王,一个人站在前头,两侧都空空荡荡。
过了良久,才听见他轻轻自语,“这世间万物向来,很美很好。可太美太好的东西,我向来得不到。”
那样黯淡又失落的语气,她在御前这么久,竟还是第一次听到。
后来的人生循规蹈矩,在漫长中品咂出日子淡淡的味道。等到绵绵再次听见关于紫禁城中那位君王的消息时,她早已嫁为人妇,是几个孩子的讷讷。
这数十年有顺遂有蹉跎,好在家里男人争气,一路做到公中佐领,归在端王爷所领的正白旗下。那天几个小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些小棍子,在院子里为矛为戈作耍。绵绵盘腿坐在炕上补衣裳,最小的女儿才刚开始学说话,含糊不清地叫着“讷讷”。
绵绵透过窗户看他们,又听见一阵马蹄,那是老大跃马冲进风雪里,出门办差去了。
忽然云板连叩好几声,在满天风雪里响得肃穆庄严,如同水面上的波毂,一圈又一圈地四散开去。绵绵愣了愣,手中正在织补的衣裳不知怎么,悄然落在膝头。两行泪猛然划过面颊,无声陨落在衣面上。
绵绵在纷沓的马蹄声中,恍惚间想起那个模糊又孤单的身影。她才发现,自己上一次听见云板声,还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于那座她已经阔别了很久,久远到似乎是在前生的紫禁城里。
第97章零落少年场(刀小端)
我阿玛是个什么人,我说不透!
他爱玩,也会玩,打年轻时就这样,到了现在也还是一样。四九城里沾亲带故,遇见贩夫走卒都能蹲下来跟人聊两句,从吃喝拉撒到家长里短,没有他聊不来的。
他这副德行拿到官场上也是一样,跟他不熟的人觉得他是个和事佬,跟他混熟的人说他是笑面虎,你想要和他干干净净地喝两杯酒,问一问京城哪家酒楼好,哪里的蝈蝈妙,他绝对拉着你大谈特谈,从天黑到天亮,可你要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弄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想都甭想!
他如今管着户部与造办处,整天爱造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进上去,我那做主子的伯父也拿他没有办法,干脆纵着他。听说他们俩之间还有些恩怨情仇,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纵然我想去打听,也甚少有人告诉我。
我所能打听到的,关于我那阿玛的丰功伟绩,大抵也就是熙和十七年,他带着一众旧臣,当庭陈奏鄂硕特绰奇的累累罪状,替舒宜里氏鸣冤平反的壮举。不过这也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当时还是少年的阿玛,如今两鬓都渐渐生出白发。
至于他为什么要替舒氏鸣冤,我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么些年,我们家和舒宜里氏确实关系好得非同一般。我从小就和舒老二一起长大,对舒家的老宅子摸得比自己家还清楚,连他们家有几个狗洞都如数家珍。因为每次我犯了大错,我阿玛抄起鞭子撸起袖子就说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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