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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第(3/5)节
子急躁冒进,此番能全身而退已然是大幸。”她踌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太福金还好么?”

    “气急了,上了年纪的人,好得慢一些。如今不过拿汤药养着,总归是无碍的。”荣亲王打量着她,轻轻一哂,“姑娘与其操心旁人,倒不如替自己筹谋筹谋。虽说正经的三春胜景还没到,草意已先发。别东隅已失,复失桑榆。”

    他意味深重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举步绕过她,兀自出去了。

    酸风射眼,弯久了的身子,此时站起来,隐隐作痛。那痛刻骨剜心,竟让人不能自持。到底是春月,哪怕天阴阴的,也遮盖不住葱茏的生气,莺啼鸟啭,蜂蝶成阵。

    可她的内心却荒芜一片,她茫然地长立四顾,看着大穿衣镜里头的自己。好像还是旧时模样,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的呢?开始筹谋算计,开始趋利避害,开始下意识地说谎话,做遮掩。

    若是玛玛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一定会亲自拿起戒尺来打她的手心。

    她让玛玛失望了。

    可是她只是想见到玛玛,哪怕是一面。

    第78章苹以春晖

    摇光折回东暖阁里的时候,皇帝正在窗前省读,见她不觉便笑了,远远朝她伸出手来,“话说完了?可安心了?”

    她点点头,迎着皇帝的手,肌肤相触时她忽然悚了一下,皇帝却恍若未闻,引她坐在炕上,一面说,“手这样凉。”

    芙蓉石的香炉里焚的乃是东阁藏春香,有百花香气,映衬着那灼灼桃花,攒涌出一片深浓的花阴来。

    她的目光虚虚的,慢慢地嗅了会子,才说:“东方青气属木,主春季,宜华筵焚之,不如点窗前省读,更合宜。”

    皇帝笑道,“哪里在正经看书,这样的天气,我看你也懒懒的,不如咱们静静地说会子话好。”

    她反倒笑了,“那我给您吹箫吧。”

    皇帝有一管翠箫,通体润泽青碧,坠着明黄色的丝绦。皇帝亲自将箫管递给她,却有心与她玩笑,“你也会吹箫么?”

    东暖阁里还是有些暗暗的,不过坐在天光里,到也还看得清明。摇光望着皇帝,面若冠玉的天子,便也如同这箫管般温润,谦谦君子,芝兰玉树,大抵如是。

    眼里发酸,她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说话,害怕多说一个字她都会支持不住。箫管清凉,不似皇帝的手那般暖和,摇光以指腹扣上去,沉吟了片刻,便听得箫声清丽委婉,分花拂柳,徐徐而来。

    是姜白石的《杏花天影》。

    她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心里忽然想起的,便是这首词。

    皇帝盘腿闲坐,背脊却挺得直,半边脸在鸦青色的阴影里,指尖随着她的箫声,有节奏地扣着炕几,像是与她应和似的。

    东阁藏春香气袅袅,轻柔回旋,皇帝便隔着那一层烟气,静静地望着她,她专心地吹箫,羽睫敛下双眼,分辨不清她的神色,却没来由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很要紧的东西一样。他看着她,她仿佛很平静,平静得如一泉深潭,又仿佛隐匿了无穷无尽的哀伤。

    皇帝问,“怎么忽然想起它了?”

    “没什么,”摇光笑了一笑,“只是觉着,忽然将这词,读明白了。”

    皇帝深深地望着她,末了,勉强笑道,“姜白石词韵婉转有风致,《暗香》、《疏影》皆回环曲折,有拔簪敲竹之妙。只是《杏花天影》未免太作悲了。”

    一曲吹完,摇光放下玉箫,“张炎说他的词格调不侔,句法挺异,俱能特立清新之意,删削弥漫之词。早知有相思之苦,不如不嫁弄潮儿。”

    皇帝轻轻一笑,那笑意稀薄,如同秋日里屋檐上结成的白霜,他的话却极稳重,虔诚地看着她,“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摇光呆呆地看着他。

    本是相怜两乐事,如今举目四顾,欲渡无舟楫,欲退无退路。她心中凄苦,不能明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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