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第(3/5)节
的人家,外人看着煊赫,却不知道许多事,皆由不得自己。”
世家大族煊赫兴盛了百年,里头却已经蠹毁不堪,只是趁着梁柱尚未倒下,勉强支撑。其实谁有愿意走上这样的路呢?谁一开始不是公子清贵,怀着致君尧舜的理想,做着少年的梦?
只是折与不折的问题,新与旧的更替总要付出些代价。要么与你背后的家族一同覆灭,要么把自己也填进去,化为梁柱,尽毕生之力荫庇子孙,世间远没有不散的筵席,更没有不灭的梦。如今能护佑一日便是一日,若真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正应那句树倒猢狲散,散了便散了吧。
如今的舒氏何尝不是若干年后的自己,而家族里的管理者妄图延续辉煌长盛不衰,就好像是末路挣扎的狂徒。
茶香甘醇,清雅却苦涩,在舌尖缓缓散开,如云似雾,仿佛也像未名的愁绪。浮生难得欢愉,难得有片刻的散淡,可以安静坐下来听一听雨,什么也不想,与天地精神往来。
人来人往,一阵阵,如风一样,粉墨登场。也不知这样的时节,还能有多久?
额夫人说:“我刚从妹子家回来,听她说起平亲王福金下了帖子请她,她还抱怨,说她素来与舅舅家的姑奶奶不对付,谁知道平王福金也请她了。后来我仔细问了,三家亲王都在请人,都与咱们家沾亲带故的,竟是抢着来请。”额夫人有些不安,“这是怎么一回事?”
“端王出了事,他们唇亡齿寒,兔死狐悲。”额讷掸了掸袍子,“他们多恨咱们,恨咱们也拿咱们没办法,还得摆起笑脸来请咱们——日子过得跟唱戏一样。”
他忽然笑了,“谁过日子不是在唱戏呢?你方唱罢我登场,看谁更投入,谁唱得更长久。”
他说着起身,却不着急走,立在地心上沉吟。五十余岁的人,面容仍旧清朗,眉目松弛儒雅,一身群青色的袍子素淡。额夫人有瞬间的恍惚,远远地看着他,也许他不姓托奇楚氏,他们的人生会很不一样。
可是哪有什么如果呢?
做便是做了,错便是错了,从此覆水难收。
听得他说:“他们自然也请了你,如今主子发落下来,你只管去就是,勿要张扬。去之前先上端亲王府去,不论见不见,总要做个样子。宫里不是吃素的,心眼子多着呢。”
端亲王太福金在慈宁宫晕了一回,醒来仍是不大好。端亲王府里又没有主母,寻常裁度,皆出自太福金。太福金心里焦急,等傍晚养心殿传出消息,一颗心方才定了下去,挣扎着到太皇太后跟前请罪,老太太安慰她几句,她又顾念府上,老太太便亲点了齐兆明上端王府去,又命人好生送她出宫。
这雨下了半天,没见有小。老太太心里作乱,总觉得不好。先前让人送端王福金出宫,本想着叫摇光的,可人却不在。养心殿前跪着的几位亲贵也是得了皇帝处置端亲王的信,才起身出的宫。听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最严重的是平亲王与全亲王世子,险些站不起来。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老太太才进的酒膳,从忙乱里乍然抽出身,都不大适应,操心了半日,太阳穴隐隐生疼。苏塔知道她的老毛病,看见她皱眉,上来替她轻轻地按,她才舒缓了好些,随后问:“摇丫头呢?”
苏塔有些为难,轻轻道:“奴才让她去养心殿给主子送酒膳了。”
正说着,李长顺打外头来,隔着老远便给太皇太后打千儿问安,老太太略抬手,紧着问:“你主子让你传什么话?”
李长顺便知道老太太已然晓得了,也不再绕弯子,躬身道:“回老主子,主子爷说,眼下时局不太平的很,主子爷让姑娘到养心殿当笔墨上的差了。万岁爷说,如今虽然养虎为患,他养得起,就杀得起,请老主子放心。”
太皇太后静默了半晌,窗外疏疏雨声奔涌着潮尘气一股脑兜头上来,老太太背着光,张了张嘴,末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一点头,让李长顺退下了。
她看向苏塔,苦笑,“她最终还是选了皇帝。”
苏塔说:“人世间
第(3/5)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