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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2/3)节

    撤下《渐冷》。

    “拿下去,把它拿走,滚!”银卷发男人带头大呼小叫,发出刺耳的勒令。

    盛欲逼视着他一言不发,指甲攥得掌心生疼,呼吸被恼怒的情绪挟持,薄肩轻颤。

    半晌,她忽而讥讽地勾起唇,只留下一记白眼,便做好决定,干脆利落地转过身。

    画展当场撤作品。对任何一个艺术者来说,都是极度的否定与难堪。

    盛欲在两个深呼吸间压下屈辱感,探出一只手,去取墙上那张孤立无援的画作。

    单薄身骨挺得笔直,她用指腹触及冰冷的合金框,惋惜轻抚过。

    然后决绝地,摘下。

    眼尾泛起不甘薄红的电光火石间,

    一只冷白修瘦的手蓦地闯入视野,手背血管青蓝嶙峋,斥足饱满的欲气,施力收紧,坚定扣住她细弱纤盈的手腕。

    耳边,响起江峭散漫不驯的口吻:

    “抱歉,走了会儿神,我太太的作品在几号厅来着?”

    盛欲悚然抬头,惊愣目光陡然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围观众人被江峭的突然出现震慑住,画面冻结,整个展厅一时鸦雀无声。

    江峭单手插兜,眼梢微扬,歪头笑得蛊人,故作猜问:

    “也许…6号?”

    字音落定,同时牵握着盛欲的细腕——

    缓慢地,支撑她,带往高处,将她的作品不容置疑地重新按定在,展墙的原位。

    当人们还在细品江峭前半句话不明所以时,他轻飘飘吐出的后半句,直接成为一道晴空惊雷,滚滚劈响在每个人头顶。

    他太太的画在哪?

    6号厅?

    谁?!

    场馆对号分排,6号厅唯一负责人:莉迪亚。

    江先生的妻子,总不会是位年过半百的妇人。

    那就只有——

    江峭松开盛欲的手腕,随性掉转了个方向,出人不意地一把扯过银发男别在衣领的胸牌。

    伸缩线“咻”的拽长音令人发怵。

    江峭居高临下,敛睫瞥向手中卡牌,倏然虚眯起眼,低嗤:“你一个荷兰人崇尚雪山圣洁,跟我玩科幻?”

    荷兰,恒年如春的国家。

    这样的地区养出个“雪山信徒”,怎么看,都假得可笑。

    围观者甚至有人笑出了声。

    银发男闻言震颤,脸上挂不住,可又很快认清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的权贵地位,更意识到自己前一秒的骂语有多愚蠢,当然没胆量挣开他手里牵拉名卡的线绳。

    滑稽得像条被拽住的狗。

    “行了,我的白毛贵宾犬朋友,你的歧视言论让我很伤心,可能会撤资离开挪威,希望伽迪恩和rc不会对你联合上诉追索。”

    “上诉追索”,简短有力的英文单词令荷兰男人瞬即大惊失色。张了张嘴,试图在努力为自己措辞辩驳,又在这时,听到他懒腔懒调地向众人宣布:

    “6号厅展品将全部随同《渐冷》收进江氏藏馆,而你,”

    江峭有意停顿,薄锐眼皮掀起,睨向他的同时指节微松,塑套胸牌“啪”地飞弹回银发男人身上,惊得对方身体打了个抖。

    “滚吧。”

    不掺痛痒的轻懒音调。遣词用句却剖露出,并不符合江氏掌权人身份的张狂不羁。

    荷兰男子转身动作踉跄不定,趁乱灰溜溜逃离,和他一起挑事的同伴们也早已不知去向。

    人潮中心只剩盛欲,惶惑惊骇地看着江峭。

    她傻了。

    五年过去,[次人格]的行为逻辑还是那么…惊人的高调。

    舆论风向忽然绝地反转。

    她是江峭妻子这个惊天大八卦,不胫而走,开始在整个画展中心飞速传散。

    “god!ohosh!”

    姗姗来迟的白人女孩在6号馆门外,后知后觉得到了这个消息。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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