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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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衍大概未曾料到,他只知道楚修辰待姜知妤的情谊匪浅,却不知晓这一世姜知妤涉毒尚浅,无性命威胁。
更是不曾料到,生性凉薄、无所依凭的楚修辰,在此事上那般的决然,征北镇国之心,不曾动摇过分毫。
说服他谋私造反,比杀了他更难。
“薛衍,朕念及你是皇后兄长,这些年朕待你不薄,薛家因此得以高升。很多事情,朕不是不知。”
万明帝将案上的几摞奏折劈头盖脸砸到薛衍的脸上,“你却将心思动到了东宫,甚至动到了小五身上!”
自从那日从凤仪殿龙颜大怒而离去后,姜湛便早已知晓,终究是自己的一时纵容,才惹起这些祸端。
混淆皇嗣,搬弄朝权,染指外族,这薛氏兄妹当真是做得很好。
可他也不是傻子。
这些年即便皇太后时时在一旁点醒,他仍旧凭着那对皇后毫无保留的爱,一直对薛家有所包容。
只是这一次,薛衍触及的,实在是太大了。
薛衍的脸向一侧盖去,瞬间砸得他有些眼冒金星,双腿跪地。
他仍旧质疑着,手指不住地颤抖着,翻开身前的那些文书。
这十来年的苦心经营,纵使常在河边走,他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分明,他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
明州一事,薛衍自诩算无遗漏,楚修辰又是如何将手伸入京外?他不可能知晓此事。
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我还有一章,这几章很重要啊啊啊
会努力早点发出来的。
第58章
语气泠然,楚修辰眸子里翻涌着杂乱无章的思绪,却在这殿上并未彻底发作。
他身形如朝气蓬勃的劲松,挺拔高挑。
“我倘若执剑披甲,没有一次是不流血百万。且不说邕州十万亡灵尚未安歇,就是我父母如今,仍旧尸骨未寒。”
他眼眸裹着千万般思绪,面前站着是薛衍。
是难平,更是不甘。
正是他造成了兄长的死。
也是他为了谋权,进而教唆许兆元迷失心窍,在当夜原本暗度陈仓的策略上,反戈相向。
更是因为他的不择手段,姜知妤才会落到后来久病不治的程度。
看着楚修辰这般模样,薛衍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他倒吸一口冷气。
“如何得知这些并不重要,”楚修辰厉声,“我尊您为长辈,也盼您能如实相告。”
楚修辰脸上是稳操胜券的模样。
“单凭我一人说辞自然无力,可在明州府库搜出的大量粮草又作何解释?章怀良与您往来私交究竟有多频繁,国公自以为这件事自己不作干预,手未曾伸于明州,便能瞒天过海了吗?”
楚修辰仰起头,棱角分明的脸洒落着殿内的斑驳金辉,他沉身跪下,“圣上,臣虽资历尚浅,却不是轻浮随意之人,如若我今日所做不符其实,臣愿以死谢罪。”
即便是跪于砖石上,头顶上万人仰赖的天子,楚修辰浑然天成的矜贵与清冷,依然如那雨后松竹,极度瞩目。
姜知妤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微微嵌入掌心。
的确,殿内只有她与楚修辰,也可以这么说,只有楚修辰一人知晓舅舅日后的举动。
而楚修辰今日进谏,知晓恐会触了万明帝的逆鳞,便用自身作为担保。
他今日这般行为,恐是筹谋了许久。
姜知妤继续抱着双膝,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且不说父皇那般信任舅舅,又在意母后的感受,如若稍后母后入殿,遇到这般情景,以往她定然是要全力护着舅舅的。
的确,只凭章怀良一人道出与薛家关系的凭证,薛衍定然是将此事与自己的关联断了一个干干净净。
父皇大概不会料想在那一日,竟是自己的枕边人密谋算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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