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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不臣之臣(正文完)

第(2/3)节
刀痕早已在记忆里逐渐褪色,可浓重的酒味与血气,却不知为何还依稀縈绕在鼻间。

    就像那栋旧公寓的破败气息,始终附着在身上挥之不去。

    「其实也就是皮肉伤,可她还是疼得晕了过去,而我有幸捡回一条命。隔天她酒醒后以为是自己在外面弄伤的,骂骂咧咧了一阵,又出门了。」

    谢绰云淡风轻地阐述完故事,无意继续,顺势将话题收束:「我的儿时生活就是一团糟,别提了,挺无趣的。」

    徐羡心疼死了,想起当时在日料店包厢与黄总的交手,当时的她还疑惑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刀子:「所以之后随身携带小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嗯,怕哪天睡一睡她又发酒疯想对我下手,后来就不知不觉变成习惯了。」谢绰说,「手边有个工具也好,危难之际更有馀裕。」

    就像当初撞见王郁珊以及两名流浪汉一样,任何想对徐羡图谋不轨的人,他不介意弄死他们。

    谢绰拥着她,温声道:「不是想睡了?睡吧。」

    「睡不着了。」徐羡如实回答,默不作声地盯了他半晌,復又冷不防开口,「谢绰,你真好。」

    谢绰失笑:「不,我不好,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想对你做的不仅仅是这些。」

    徐羡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半开玩笑道:「下次想做什么列一张清单出来,我看着审核,批准了就可以做。」

    她抬眼,正好触及他垂下的目光。今夜月色格外明亮,清白如练,丝丝缕缕从窗缝透进来,在他脸上描摹成画,阴冷的五官都温柔了不少。

    说出口的话也确实温柔。

    还偏执。

    「我一直对于有人能为宗教殉道,而感到不可思议。」浮光明晦间的一瞬交眸,打翻了谁冬夜里的一腔赤诚。他沉吟半晌,指腹在她脣角摩娑,声线低沉,「我不能为宗教而死,但爱是我的宗教,我可以为此而死。」

    那是一个信徒对于他的救世主,虔诚昭示的盛大告白。

    「我可以为你而死……羡羡,你是我的信仰。」他望着她的眼神幽微如潭,可静寂的表面下是狂澜浩渺,所有不可言说的想法、妄念,全都被湮没在夜色下的深沉流水中,「没有你我不能呼吸。」

    徐羡没出声,夜已阑珊,万籟俱寂。她手心贴上他胸口,隔着布料和肌理,去感受那沿着皮肤、血液、神经,而后清晰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心跳,举手投足间竟有些颤巍巍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随之共振,频率如规整潮汐,渐趋一致。

    「谢绰,别为我而死。」徐羡闭了闭眼,心跳声无须出卖谁,他们早已为彼此共鸣,「你说过的,要死我们也要一起死。」

    谢绰眼角泛红,没有什么是比与爱人的灵魂契合更加浪漫的事了,她总是能读懂他拐弯抹脚的隐喻。

    「维根斯坦说世界的意义不能用言语表达,任何东西一旦以语言或文字表述,在一定程度上都会被削弱或扭曲。」他嶙峋的指隔着衣服抚过她的蝴蝶骨,每一下都是流连,想要抓紧那几欲翻飞的翅,「在不可言说之处,人类就必须保持沉默。」

    「我爱你也是不可言说,从前是不该也不敢,现在是不能……语言文字不能明确涵盖这份感情,也无法严谨定义我对你的爱。」

    「可我还是想说──我爱你,徐羡。」他在黑暗中找到她的脣,给予一个不带情慾的吻,「我爱你。」

    她眼眶一热,与他鼻尖相抵:「我也爱你。」

    「不过谢绰,你没有必要为我俯首称臣。」徐羡目光含情,在冷月下凝视他,而后亲暱地蹭了蹭,「一开始我想征服你,可后来才发现,自己才是被征服的那个,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你吸引。」

    「没事,我们可以为彼此臣服。」谢绰笑,爱极了她难得的撒娇,忍不住又碰了碰她的脣。

    月落星沉,可他的月亮永远不会沉没。

    他们就着今夜的最后一瓢月色,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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