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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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奴才们洗好了,已经晾干了。”
这件衣服是温昭明在鹿州时派人为宋也川买的,也是他受刑时穿的衣服。上面狰狞又残酷的血迹已被彻底清洗,衣服被洗得发旧的面料柔软,又显得有些粗糙。她的手指伸向那件单薄的中衣,上面还带着宋也川身上清冷的味道。
“我去还给他。”她推开房门,冬禧递给她一把雨伞,温昭明撑着雨伞便出门了。
下了两日的雨,浔州的天气虽然不算很冷,但却十分潮湿。宋也川在京中受过的伤病又有些作痛。这两日他每天都会立在窗边看着万顷银丝自星河滚落。
今日书院不上课,他披衣在房间里练习写字,隔着一扇轩窗,灯影如星。只是心有旁骛,写得不好。既然无法沉浸,宋也川索性放下笔,从架子上拿出那把黑色的油纸伞,缓缓走入了雨幕之中。
她说或许会来和他道别,什么时候、是哪天她都没说。
她只是说或许,会不会不告而别,他也不知道。
雨水打落在伞面上,像是一曲灵动的乐章。但他很想站在书院门口,站在那个她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温昭明推开书院带着铜锈的门,隔着烟霭弥漫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
他用左手举着雨伞,鹤颈轻抬,正仰起脸看自九天而落的雨滴。宋也川是很喜欢下雨天的人,温昭明总会在下雨的日子里看到他默默出神。
雨水掉落在他脸上,顺着他苍白消瘦的下颌滚落下来。宋也川的身上,拢着一层轻而柔的水汽,他像是从天上飘落的一朵云。
四目相对,温昭明走上前去。
“你在做什么?”
“等你。”
平静的两个字,融化在潮湿的冬日里。
他的眼睛依旧是静静的,似被雨水清洗而越发光润。
温昭明还没有从那两个陌生又复杂的字眼里抽身,宋也川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吊钱,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垂着眼:“临近年关,官府把俸禄提前开出来了,我给了陈义一吊钱留作开支,这些钱我想给殿下。”
这一吊钱对温昭明而言何足挂齿,宋也川微微抿唇:“殿下回京之后,也川也会每月攒下一吊钱,等到年底时换成银票,驿丁上门时叫他们转送到殿下手中。不管殿下想建书院,还是开粥厂,也川都想尽一尽心。”
清风吹过,温昭明看向宋也川抬起的右手。他的右手勉强握着这一吊钱,露在衣袖外面的那一截手臂,纤瘦苍白,伤痕依稀,衬得串钱的红线越发艳丽。她抬起手,把那一吊钱握在手中,然后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衣服递给他。
“这是你的衣服,侍女已经洗好了。”温昭明顿了顿,才继续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回京?”
宋也川慢慢接过:
“殿下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回京?”
雨声潺潺,温昭明淡然开口:“做我的面首。”
那一日,在鹿州的馆驿中,本已甘心就死的宋也川曾答应过做宜阳公主的面首。他抬起眼睫:“殿下是强迫,还是自愿?”
温昭明微微挑眉,宋也川继续说:“若是强迫,那也川只能听命;若并非是强迫,也川并不想回京。”
“殿下,段秦死了。若我走了,书院的学生们又该如何?”他向来都是极温柔的人,说起话来宛如春风骀荡,不疾不徐。哪怕是拒绝,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你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温昭明看着宋也川的眼睛,“但你是被政治抛弃的人,你真的没有动过半分想要沉冤昭雪的念头?又或者,从来没有想过拿回本属于你的东西?”
宋也川沉默不语,温昭明向前走了半步:“你真的以为,一座书院就能改变那些孩子的命运吗?宋也川,你未免有些天真。你待在这浔州城里,其实救不了任何人。书院确实可以给他们开蒙,让他们不做睁眼瞎,但下一步呢?昔日你有藏山精舍,许多年来供你饱肚佳作,奉养你的才情与风骨,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只要没有大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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