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第(2/3)节
见女子停笔,林业绥合起经书,踩上脚踏,走去榻几另一侧坐下,只说道:“三叔父来信说他七月便要回来。”
叔父于礼法上乃从父。
也算合乎礼制。
了却了一件事,宝因放心点头,下榻拢好木屐,将收好的经书笔墨放去书案那边,瞧见棋奁时,她回头去看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又摆了棋局来解闷。
林业绥执黑子,宝因执白子,来往厮杀没一会儿,忽然止戈。
“幼福。”
“嗯。”
响脆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
林业绥沉下声:“我有事要与你说。”
宝因少见男子肃然的时候,想及那时从孙府回来,这人答应自己事事要与她说,便知此事必关乎官场。
她收回指尖的棋子,握在掌心,极为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
褪去温润如玉,林业绥的声音似战场铁戈,非狠戾,而是如兵刃般薄情,只问杀伐,不问是非:“我请太子以安福公主嗣子身份,于六月廿三披麻戴孝入含光殿喊冤,到了那日,太子妃必会以你的性命来要挟我保下太子。”
刚童官想必便是交差来的。
太子答应了。
宝因收回视线,思虑片刻,边落子边道:“爷如何算得太子会同意?”
及冠的皇子中,三大王是郑贵妃所生,当年去了洛阳便不再回来,七大王又是贤淑妃所生,其余不是郑氏妃子所生的皇子则年纪太小,便只剩太子。
只是若成了安福公主的嗣子,意味着不再是皇帝的儿子,自然无法做储君。
且丧服入殿,大不孝之罪,而储君戴孝,除非君父亡。
不论何种罪名,轻则失去东宫之位,重则丧命。
“我非神非仙,怎能事事都算尽。”林业绥于棋盘西南方落下一子,堵住女子的去路,“我所赌不过太子那颗杀人的孝心。”
太子自十五岁起,共执剑杀过三次人,两次为生母哀献皇后,一次为姑姑安福公主。
太子的孝,生来便是带着血的。
男子施施然再度落子,淡然道:“还有一人。”
宝因瞬间想到白日里魏氏说的话,脱口而出:“朱姨娘?”
林业绥颔首,卢氏昨日故意叫朱玉去高陵郡买丝绢,心里打的算盘便是一把火都给烧了,永绝后患。
男子轻声嘱咐:“那日你要留在府中。”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已各自占据,只差一子,便能让所有白子变为死棋,宝因伸手从男子的棋奁中拿了颗黑子,毫不犹豫的落在西北角。
这盘棋局,他们是敌手。
可她这一子,所落的是另一盘棋局。
朝堂。
“我若不去,他们手中便没了全身而退的把握,即便太子仍愿前往,太子妃也必会阻止。”她要使自己成为这一子,“太子妃既要筹码,那就给她。”
“幼福。”林业绥见输赢已出,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奁,轻叹一声,“我算不尽天下事。”
皇帝表面仁爱,实则易躁嗜血,凡是惹他不快,必要见血方能停止,便连安福公主这事,死得绝不会只郑戎一人。
他不喜太子,亦绝非太子不类他,而是太子像极了这个父亲。
两人如揽镜自照。
故而此局,皇帝虽知道,可若真到了含光殿上,他亲眼瞧见太子身穿丧服,头脑能否清醒便是最大的变数。
“我知道。”宝因莞尔笑开,探身越过榻几,略显笨拙的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可这天太高,青云太远,又怎能只让爷出力,我也得使劲扇扇,让您这阵风再大些。”
她从来都有不输男子的胆略。
林业绥轻笑一声,伸手去护着她隆起的腹部,随后干脆踢开榻几,将女子揽到眼前来,如前两日般轻轻揉着,为女子舒缓怀孕的胀痛。
月份越大,便越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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