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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第(2/3)节
不是我身亡命陨,你都不会再有半分动容?”

    “是。”

    纪榛在心底无声嘶叫,不是,不是

    他急促喘息着,眼前阵阵发昏,在兄长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纪决将昏睡的纪榛轻放在软榻上,睡梦里的纪榛紧闭着眼,却无法阻止眼尾处不断涌出的热泪将枕巾打湿。

    蒋蕴玉匆匆进屋,正要开口询问纪榛之况,纪决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放缓脚步走至塌旁,面色沉重。

    纪决打湿了软布,轻柔地替纪榛擦拭泪涔涔的脸颊,蒋蕴玉沉默不语地看着对方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地跳到他面前。

    他想起那日在营帐里,纪决替纪榛围狐裘时异于寻常兄弟的姿势和气氛,心口登时一跳。

    纪决和纪榛并非亲血脉

    “出去说。”

    蒋蕴玉神情复杂地颔首,又深深地望了眼昏迷的纪榛,跟上纪决外出的脚步。

    纪决嘱咐护卫看好纪榛,这才与蒋蕴玉缓步前行。

    蒋蕴玉因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想而暗暗心惊,几次欲言又止才说:“沈雁清已被关在天牢,其余两位使臣亦控制住了,不日即可将沈雁清暗杀契丹王的消息放出去。”

    两国交战需事出有因,沈雁清自愿做了这条导火线。

    若没有沈雁清,这次的因不过只是“礼单有误”这等小事,说起来不足成为开战的缘由,而沈雁清却做得彻底,且毫无回旋之地。

    世人眼中的沈雁清多智近妖,纪决不知他猜出了多少,又猜对了多少。

    在纪决与对方的周旋中,无论是营帐里的交谈,亦或者是纪榛被沈雁清套话,他皆隐隐察觉沈雁清投诚之心,却连他都不料对方行事如此决绝,竟以自毁的方式表明决心。

    诸事难两全,沈雁清不惜抛却身后名,既与曾效忠的三皇子共赴难,又以肉身为太子的通途铺路,又何尝不是山穷水尽下的无奈之举?

    将沈雁清击毙在草原,死无对证当为最佳,可如此一来,目视沈雁清死于非命的纪榛将一世难安

    蒋蕴玉久不闻纪决回应,道:“纪决哥,契丹王还在等我们议事。如今消息封锁,一时半会传不回京都,这期间正是我们布局的大好时机。”

    纪决颔首,“蒋家如何?”

    “府中地道直通往郊外,届时会有人接应。”蒋蕴玉一顿,沉痛说,“父亲信中所言,若无法逃离,我蒋家也绝不会成为牵制太子殿下登基的软肋。”

    通往帝王之位的大道上堆积了太多用朝臣和百姓的森森白骨和糜糜红肉铸成的台阶。

    纪家如此,蒋家如此,乃至沈家亦是如此。

    无人可幸免。

    作者有话说:

    哥哥是真的把榛榛养得很好,榛榛很多思想也都是哥哥灌输给他的。

    王姑娘这条暗线埋了很久,终于可以挖出来了

    沈大人也不玩虚的,是真心赴死。

    第63章

    阴凄黑暗的牢房里,一道血色身影靠着高高堆起的草垛,他时不时从胸腔内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引得看守他的契丹人极其不满。

    “吵什么吵,闭嘴。”

    沈雁清充耳不闻,啐出一口血沫,微仰起脑袋对上契丹人的视线。他的眼神极冷,黑黢黢的瞳孔像是一口荒废许久的枯井,里头承载着对死生的无畏,契丹人被他这么一盯,脚底窜上一股寒意,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为了折磨罪犯,每隔一个时辰契丹人都会往狱房里泼冷水。北方的秋日阴冷,潮气伴随着寒气腾腾地往每一个毛孔里钻,像是长满了锯齿的小虫子一点点地啃食着骨血,连最深处的骨髓都在隐隐作痛。

    沈雁清眉心紧皱忍过从肺腑里升腾的酸疼,牙根咬得发麻。

    踏上漠北之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料到自己会沦落至此——他的仕途之路断绝,纪榛亦对他恨海难填,活着不过行尸走肉,生生死死于他无异。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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