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第(2/3)节
乡,至今不曾回京。
前几日沈雁清买通承乾殿的一个送食内监,换来废太子两封亲笔信。
一封交至三殿下手中,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太师府邸。张太师几经细思后,已动身赶往京都——纪榛离府的那日,沈雁清原想带着牛乳酪将此事告知,而后种种却不如他所料。
纪决打开木盒,里头是一颗丹药。
“张老太师于陛下有开蒙之恩,此行顺利可免你死刑,改判流放三千里。”沈雁清淡言,“流放之路寒苦艰险,纪大人若熬不住,盒中之物可助你解脱。”
说到“解脱”二字,沈雁清特地加重了音调。
纪决攥紧木盒,“沈大人就不怕助了我,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京都敌友难辨,今日称友明日为敌比比皆是,唯有利者可存。”沈雁清抬眼,轻描淡写道,“一日利,日日生,年年岁岁生生不息,当真走至弓折刀尽之地亦是我的命数。”
从何时起凡事三思而后行、走一步算十步的沈雁清竟也有罔顾前程之时。
纪决望着昏暗处的沈雁清,低声,“我只求榛榛平安。”
“纪大人不必挂心,那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沈雁清抬步往外走,走至木门前,略微侧过脸,又寒冽道,“只是我要奉劝纪大人一句,纪榛念你为兄长,长兄如父,只望纪大人往后莫要多出旁的心思。”
纪决面色一僵,被“长兄如父”四字压垮了挺肩,张口难言。
他目送着沈雁清阔步离去,半晌,在萧索的牢狱里萎落地合上眼,亦锁住一腔不可见世的驰思。
墙缝的光落在他微白的骨节上,他抓住着这一缕光,照亮他心中所望。
榛榛,你我终会相聚。
—
沈府主院一派死沉。
纪榛梳洗过后换了干净的衣物坐在铜镜前,乌发半湿,发尾坠下的水珠在潮了地面,被地龙一蒸,冒出腾腾的热气。
连着被绑了几日的吉安昨夜已从柴房里放了出来,若不是裕和暗中投食,定要丢了半条命。
纪榛与之主仆情深,气得要找沈雁清讨个说法,得知对方一大早便外出,满腹怒火无处泄,又不好拿沈府的下人出气,烦闷不堪。最终只得不让吉安伺候,把人打发回去歇息了。
他坐着生闷气,婢子替他擦拭湿润的发,他抬眼又见侍从要往浴桶里倒新水,困惑道:“我已经洗过了。”
纪榛昨夜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哭着入睡,却发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一会儿是沈雁清狠厉的神情,一会儿是蒋蕴玉远去的身影、一会儿是兄长在狱中受刑的场景等一惊醒就有侍从烧了一壶又一壶的热水往厢房里运,美名其曰替他洗尘。
许是沈雁清授意过,无论他问什么都没有人搭理他。
纪榛在外头风吹日晒三日,确实有几分潦倒,可他已经梳洗完毕,哪有洗了又洗的道理?
侍从果然还是不理会他,倒了水就垂首告退。
纪榛正想询问沈雁清的去处,还未张嘴就见他欲寻的身影出现在房中,他慢慢站了起来,惴惴地望着门口处的沈雁清。
“所有人退至院外,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内。”
纪榛问责的话已到了嘴边,可见着对方冷凝的眉眼,拿着木梳的手一紧,钳口结舌。
沈雁清朝他走来,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对方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凳上。他念着要为吉安讨回公道,鼓起勇气地唤了声,“沈雁清”
手中的木梳被抽走,纪榛透过打磨得光洁的铜镜注视着身后之人。沈雁清竟替他梳发,神色平静道:“我方才去见了纪决。”
纪榛眼睛一亮,连忙转身抬头,迫切地看着沈雁清,“我哥哥可好?”
兄弟俩连问候对方的言语都是相同的。
沈雁清用两指扳正纪榛的脸,让他重新对准铜镜,实话到嘴边变成了,“不大好。”
纪榛双眸闪动,“他们对我哥哥用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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