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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3/4)节

    夏安远喉头哽了哽……这话他妈的根本问不下去。

    他缓缓站起身来,复又开口:“纪总。”

    “走。”纪驰垂下眼帘看了他一眼,也不等他说完,转身走向施工用的电梯,按了下行键。

    夏安远好半天都没动静,纪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夏安远觉得他这一眼似乎满含了鼓励的意味,像无悲无喜的真神,用他极富沉稳宽阔的大手,托起了落水垂危的蝼蚁,哪怕它对这尊神和世间来说,无足什么轻重。

    “滴”一声,电梯到了,纪驰转过身,率直走了进去。

    很多年后夏安远回忆起这一天,除去这刻的感受,竟然什么也记不清了。

    惊骇、惧怕、懊悔、无助,一切什么当时心头涌上的情绪,都在纪驰看他的这一眼中奇迹般消弥。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就算分开了整整八个春秋,就算纪驰说他恨着自己,一直恨着,夏安远也还是从他当时的神态和语气中,获得了那股曾经让他背弃承诺义无反顾一头扎进深渊的力量。

    纪驰说,“跟我走,夏安远。”

    简单平淡的六个字,似乎在顷刻间就轻松接住夏安远在空中悬荡的心。

    那是纪驰带给他的安全感,夏安远想。

    竟然经年亦未变。

    刘金贵握着夏安远手臂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用力大到近乎是掐的程度,夏安远从僵硬中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才察觉到疼痛。

    他拍了拍刘金贵的手背,给他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虽然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又是医院,又是熟悉的味道。夏安远回家都没来医院这么勤快。

    其实客观来讲,在夏安远的嗅觉神经系统里,医院这种混杂着淡淡消毒水和酒精味的空气,是冷冽好闻的。

    可这个地方无可避免会发生许多故事,难堪的、无奈的、哀怨的、绝望的、悲痛的,愁丝密集地漂浮在空气当中,跟随气味因子悄无声息地钻进每个人的身体,从神经末梢上蹿,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他们的感官。

    但当夏安远站到急救室的门前时,他竟然发现,医院的味道头一次让自己生出放松的感觉。

    送到了医院,送进了抢救室,又被抢救了这么久,那就说明,侯军并没有完全被宣判死刑。

    还有的救。

    “我对不起他爸啊。”刘金贵终于松开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脑袋颓然坐下,沙哑着嗓子,“当初就不该同意他跟着我出来。”

    夏安远默默地坐到他身旁,看着发光的地板。

    “侯军学习成绩好得很,从村小到镇上的中学,一直都是他们班的第一名,他爸以前常跟我们炫耀,他儿子怎么怎么聪明啦,背古诗读两遍就会啦,数学题看一遍书就能自己解啦,他这么努力挣钱,每天一口肉都不敢多吃,就为了他儿子能考上个好大学……”刘金贵抹了抹眼睛,嗓音酸涩,“他爸出事的那天我不在,说是人当场就断气了,一句遗言都没有,我就想着,帮他把后事给办好了,然后去看看他儿子。”

    “这娃可怜呐,妈出车祸死了,爷爷奶奶也一早就没了,他爸出来打工还有钱往回拿时,他大伯还给他口饭吃,一出了事,净想着打赔偿款的主意,也不让他去上学了,就在他们家帮着干农活。我看着他在那个压根不算家的地方过得太苦,想着帮帮他,结果帮成了这样……哎!安远,我有愧啊!”

    夏安远深深低下头,他们都清楚,这条命就算是捡得回来,侯军恐怕也很难再成为一个健全的人了。

    叹了好一会儿气,刘金贵突然又振作起来:“不过他小子这次要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多米高,就算掉下来的时候被安全网绊了一下,如果不是那个人反应快,他现在躺的可就不是手术台了。”

    “哪个人?”

    “就是送我们来医院那个。”刘金贵搓搓脸,回忆起当时兵荒马乱的场景。那个人真是不简单,招招手就有一堆保镖出来,那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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