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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2/3)节
过喝酒总不嫌早。两个shot下肚,他总算放开一些,同我吐槽工作上的甲方有多白痴,上班又很累,简直是干得昏天黑地。我说我明白,我太明白了。

    “要不打个电话给小鸦吧。”我举起手机,实际上我已经在拨微信视频给她。

    打第一遍,她没有接。第二遍她终于接,睡眼惺忪,只有面部被屏幕照亮一角。

    “很抱歉打扰你睡觉,小鸦女士,”我翻转镜头,照到抽烟的秦帆,“给你看看,我们现在在一起喝酒。”

    她揉揉眼睛,然后从床头柜找到眼镜戴上:“唔……你们怎么在一起?”

    “她要回沅城一趟。”秦帆的声音从桌对面传来,但店内的音响已经开始放歌,因此小鸦根本没听清。

    我把镜头转回来:“没什么,就是特别想你,你睡吧。”

    “我也想你!”她那边卡顿几秒,“但是我该起床了……要不晚点儿再聊,我们慢慢聊。”

    “好,”我冲她挥手道别,“再见。”

    灯光昏暗,钢琴如泉水潺潺,而后女声将过往婉婉道来。莫名很熟悉,我用手机识曲,界面弹出来,是雷光夏的《逝》。然后我想起,那是在流浪的回程中,某天路过街边的手机店,我听到这首歌。那时我也像如今,愣住听了好一会儿。玻璃上照出我,灰头土面,店家以为我是乞丐,伸手来赶走我。

    后来我要操心的太多,又怎会有心思去找一首歌。时隔多年,它竟又回到我身边,我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愚弄,又感谢它至少在最后把这首歌送给我。

    不记得喝多少酒,我没醉,因为过去我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活。秦帆醉得很厉害,摇摇晃晃。他要叫代驾,拿着手机捣鼓好一会儿,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扶住单车龙头,趁酒意与我长久地对视。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

    他终于开口说话,听上去意外清醒,“我怎么感觉……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就好像你是专程来跟我道别的。”

    一辆车开过去,轮胎碾过柏油路的声音很寂廖。我走近他,以朋友的方式拥抱他。他的眼泪打湿我衣领。他一再追问,你为什么不说我的感觉是错的?为什么不说我喝太多酒说胡话?为什么……为什么?

    替他叫的车终于到达,我费一番力气将他塞进后座,冲司机说不好意思,劳烦您多关照。他往后看一眼烂醉如泥的秦帆,又看看我,问,姑娘,你从北方来的啊?那一刻我如鲠在喉。原来已经过这么多年,我在他乡生活如此久,就连口音也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但没关系,我正原路返回,我会回到最初的梦里。

    最后我送走秦帆。与其说送,不如说是踹。他很重,倒在自家门口迟迟不愿动弹。我站在玄关处,从屋内摆饰看出他的生活。一直单身,没有其他人共同居住的痕迹。有一只猫,在我开门那刻便闪进沙发底端,露出两颗玻璃球般的眼睛。

    电视柜下的醒目位置摆着一个相框,里面夹着当初我们在格兰岛拍下的那张照片。不是原始版本,是我加上哥哥后的那一版。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怀念,这样便已经足够。

    再见。我不忍惊扰他的睡眠,只在心里说。

    然后我转身关上所有灯源。

    62、

    旧房子里没有无线网络,因此我是靠在床边,用手机敲下这些字。终于回到沅城的老家,这房子保持得很好,一如旧日面貌。就像十五岁的夏天。也许是爸妈不敢回到这里,但无所谓,这样反而更好。

    夕阳如往昔,窗格雕花映在白墙上,尘埃飞舞。木盒子就放在枕头一侧,与它共枕,我想起东南亚那段炎热时光,更想起无数回忆中的他。那些时空就像多彩的肥皂泡浮在眼前,我触手可及。

    起初他要我活,他以为我的人生还充满可能性,我便活下去。但过了二十五岁之后,我开始明白,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会在所谓的分水岭后面等待我,无论是当初被认为在“长大成人后”一定会发生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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