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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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仙尊一身霜白,如松如雪。
他时常在阳光下晾晒药材,有时又在开着窗的书房里,写一些她看不懂的剑招心法;黑袍青年有时也在,这是卦圣。
仙尊晒草药时。
卦圣就在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死。”
容涯仙尊垂眸,散漫一笑:“你死了本尊都不会死的。”
有时卦圣又会问:“祖宗最近似乎在干一件大事,她总是不吃饭,怎么办啊。”
容涯仙尊就说:“这是你应当考虑的事,你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就以死谢罪。”
……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许多许多,但容仪章都只是听个囫囵,哪怕她有草木升灵,但在容涯仙尊和卦圣面前,也必须处处小心,一个不慎就容易被发现。
容仪章监视了云舒院几日,只觉得比过去二十几年过得都累,一番折腾后,对草木升灵的掌握力倒是高了不少。但面对这二位仙门至尊的存在,他们的话她也只能听个囫囵,并不敢真得把神识放在他们近处,生怕被发现。
但如今回过神来,细细一想,或许容涯仙尊早就发现她了,让她看的,也不过是些微末小事而已。
容涯仙尊喂鱼、晒药、写剑谱,她用草木升灵在暗中监视。
日子本来就这样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日,昼日晴好,地上铺满了金灿灿的落叶。
白衣青年走过廊桥时,扶住栏杆,忽而沉闷地咳嗽起来。
“咳——”
青年长睫颤抖,扶着汉白玉栏杆的手慢慢收紧,青年的手如冷玉般漂亮,在昼光下,青蓝色的血管变得鲜艳,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弯腰,胸腔起伏,重重咳了一会儿,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慢慢染红的霜白的袖摆。
他紧紧攥着袖管的布料,脱力般半跪在落叶上,单手还扶着栏杆,乌黑长发散落而下,如琉璃般清透漂亮的眸子里,浮出些许凌乱的脆弱,整个人好似要如积雪般消融于世。
“我刚刚去看您的袖袖了呢,您知道她在做什么吗,您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去,有没有悟到什么……”一个绿裙小人蹦蹦跳跳跑过来,语气纯稚天真,看见白衣青年咳得袖摆上都是血,哎呀了一声。
容涯仙尊并没有搭理她。
他眼帘微掀,那双温柔的薄蓝色眸子望过来,扫过容仪章的神识,只一眼,便让容仪章心口发凉,那种战栗的感觉直到现在,她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但那时候,青年虚弱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瘦白的手无力虚虚搭在栏杆上。
他垂首,言语清温,带着些淡淡的沙哑,说:“好了,不要看了。”
一股无形之力将她的神识弹出云舒院,随之而来的,是容涯仙尊飘渺而平和的言语:“回去吧,不要来了。”
从那时起,容仪章就知道,容涯仙尊能看见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她能看见的,都是容涯仙尊想让她看见的,或者说,想让蔺绮看见的。
温热的鲜血溅上脸颊,刺鼻的鲜血气息乍然充斥周遭。
容仪章眼珠微转,对上江梅引漆黑明亮的目光,公主殿下回过神,轻柔一笑,问:“怎么了。”
江梅引收剑入鞘:“杀完了。”
他安静看了会儿容仪章沾血的脸颊,拿了方锦帕递给容仪章,看她把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
江梅引听说,容仪章是人间皇帝皇后最喜欢的女儿,从小在她身上寄予厚望,在培养她上花的心思,几乎不亚于培养皇太子,公主殿下的仪态端雅好看,连擦拭脏污血迹的动作,也十分赏心悦目。
他闲聊间,解释道:“最后一只自爆了,所以鲜血会溅到你身上。”
江梅引的目光落在容仪章沾血的衣裳上,说:“回去赔你一身。”
容仪章跟上他,笑说:“首席师兄,很贵呢。”
虽然是弟子袍,但她的弟子袍是婢女特意改过的,光是上面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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