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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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纱布的手臂,目光清澈到底,“可是,我的手已经写不了字了。”
“没关系,用左手。”李景焕上榻,从后将她抱在怀内,从前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的女孩子,如今身上只剩了一把硌人的骨头。
他把着她的左手,像小时教她练习笔画一般,哽声道:“阿缨不怕,阿缨的伤很快便能好,待你好了,我们成婚。”
“景焕哥哥,写完信,让我见杜掌柜一面,行吗?”
“行。”
“景焕哥哥,我疼。”
“乖。”
然而那封信送出去,庾皇后收到唐氏的银子,却道:“阿缨需静养,见面便免了。”
李景焕想起那日阿缨渴求的眼神,心痛如绞,天旋地转。
不对……
东宫的铜枝灯彻夜燃烧,李景焕的梦境被头疼折磨得纷乱破碎,蓦地睁眼,直直坐起低嘶:
“不,不是真的,是梦……”
“殿下您醒了。”东宫的内侍和御医丞满满站了一屋子,李荐忙不迭端药过来,抬眼,与太子殿下赤红如血的双目对上,惊得跌落药盅。
榻上人哑声吩咐:“去玉烛殿看看孤的太子妃睡得好不好。”
不过是场梦,一场梦罢了……
“殿下,”李荐胆颤心惊,“玉烛殿……已经没人了呀,傅娘子已经离宫走了。”
长发披散的李景焕缓缓转颈顾目,那眸色在烛光映衬之下,竟有几分妖气。
李荐扑通一下子软在地上。
李景焕神色恍惚,耳中鸣响,反反复复只有一句:
景焕哥哥,我疼……
景焕哥哥,我疼……
景焕哥哥,我疼……
第31章
簪缨在大市逛了半日,见过阿母从前的掌柜们,这天夜里睡得香甜。
明朝醒来,还是照老样子先去正院瞧了郗太妃。而今老人家已经能用些软枣糕、鸭肉羹之类的滋补之物,只是之前亏得大发,又是上了年岁的人,仍旧体虚下不得榻。
郗太妃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时不知身在何处,除了念叨一两声先帝与蜀王,便只是寻唤簪缨。
安顿好太妃娘娘的早膳,又自用过朝食,簪缨往跨院去寻杜掌柜。
她记得上一世,她在宫中行过及笄礼不久,庾皇后便开始惦记将唐氏的家财弄到手,头一件,是为了皇帝五十大寿而修建行宫的事,已迫在眉睫,须用唐氏的钱来填窟窿。
哪怕当时她躺在榻上只剩一口气了,他们也说得出甜言蜜语来哄她。她也当真愚蠢,还天真地以为,写下那封信,便真的可以见到杜伯伯。
黛墙外,远方佛寺传来一声梵音幽渺的晨钟,簪缨垂下长睫,侧影宁定。
她同春堇迈进垂花门时,这间特意拨出来接收货物的院落里庭实旅百,只匀出几条下脚的阡陌小径,各司的查柜人手捧着一本簿子拢账,清算差不多已进入尾声。
杜掌柜叉手抱着不甚明显的大腹,站在台阶上,看着堂里堂外的东西叹气。
“呀,小娘子如何过来了?”一见簪缨,杜掌柜赶忙下了台阶,穿过两旁累如人高的红箱子到得跟前,“此处乱糟,无处落脚,小娘子有何吩咐让阿任唤我便是。”
“没什么,我想过来看看。”簪缨方才瞧见了杜伯伯叹气,“是否有什么为难的事?”
“不是为难,只是看见这么多东西——一时感慨罢了。”杜掌柜苦笑着比手引小娘子向外走,边行边道,“小娘子也知道,当年我配合大司马欲带小娘子出城,触了皇家的忌讳。其后谋事不成,小娘子又回宫里,宫里表面上说不计较仆一时糊涂,可我这心里啊,总怕陛下与皇后怪罪,迁怒于小娘子。所以这些年往宫里进献的贡物,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不计较多少,只求宫里人善待小娘子,没想到如今……”
如今小娘子还是被太子殿下所欺,退婚离宫。
而簪缨执意与皇宫清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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