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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第(3/4)节
上却是红橙黄绿,彩衣飘飘。虽离得远,可看见鲜亮的颜色,便像闻见女子脂粉的香气。史书的后妃传,有贤良的,有奸诈的,可一遍遍读下来,好像脂粉气与建功立业不能相容,我便不服,自见了那一幕,才扬眉吐气。”

    她顿一顿,背着两手傲然昂头。

    “颜夫人和银朱从不肯穿女装,我却觉得,一件衣裳能论定什么?真要女官上朝,就当绾发长裙,穿着绣鞋上!”

    瑟瑟听了大觉痛快,细想又有点糊涂,半晌一跺脚。

    “反正!我非上去不可!”

    李仙蕙立时摇手推拒,“你这么大个人,又能板挣,我可驼不动你。”

    瑟瑟急得连问,“那怎么办?偏女史又走了,她几时上山?带我上去呀!”

    李仙蕙只笑,“这一点子事,你自己看着办罢。”

    引她顺小路绕山拐弯,走进一片密密匝匝的银杏林,巨大的碧绿树冠遮天蔽日,延绵漫长,遮掩得零星几座建筑影影绰绰,看不清形制,两人走了半天,才走出树林,转到一棵五六人合抱的菩提树底下。

    行宫的花花草草侍弄精心,异常葱郁,这棵大树的枝叶翠绿繁茂,色泽比方才银杏深重许多,气根自枝干倒垂,仿佛长长的帘幕隔绝暑热,两只梅花鹿卧在花丛中,正抵着头午睡。

    瑟瑟边走边问,“方才二姐说的褚家、柳家,是谁?”

    “褚遂良是太宗留下的辅政大臣,因反对高宗改立皇后,从中枢一路贬到潭州,又到爱州,最后死在任上。柳奭是王皇后的舅父,原是兵部侍郎,因王皇后之故升了中书侍郎,也算副相,他建议王皇后收养高宗的庶长子李忠,又迫使高宗立李忠为太子,但后来高宗宠爱圣人,柳奭害怕,早早辞官避祸。”

    李仙蕙双手拂过花草,“却没避过,最终和褚遂良一般,落个被诬陷谋反的下场,到死都背着恶名。”

    瑟瑟听得胆寒,想起颜夫人微妙的神色,试探着问,“那颜家呢?”

    李仙蕙长长叹了口气,很是打抱不平。

    “颜家更无辜,颜夫人的祖母早丧,祖父续娶柳奭的妹妹,柳奭被诬谋反,柳家男丁发配岭南为奴。事发之时,柳夫人嫁到颜家已十余年,竟也受牵连,圣人口谕,她的子嗣代代不得入仕。”

    这下瑟瑟变了脸色,“——怎能如此?这样一来,颜家要恨死柳家了。”

    李显是被驱逐出京的,邸报每每提起圣人又贬黜了哪位老臣,他便心有戚戚焉,做一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所以瑟瑟听过许多京官被贬的故事,知道官员推罪不及出嫁之女,更不应当波及姻亲。

    “那倒没有,颜家家风清正,仍与柳家结亲,患难与共,在内,因遭大难,原配之子与继室之子反而愈发团结。”

    李仙蕙瞥了她一眼。

    “颜夫人的阿耶颜昭甫是原配之子,也被酷吏罗织罪名,所幸同僚刚正,不愿陷害,只丢官而已。她叔叔颜敬仲是柳夫人所出,那时官至吏部郎中,遭人诬告判了死刑,颜夫人尚在闺中,不便出面,是她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割耳争讼,硬是救回颜敬仲一条残命。”

    李仙蕙原想提点她善待庶子,但看瑟瑟沉沉思索,便没出口。

    瑟瑟却在想,这么说来,颜家就和上官家一样,在圣人手上全军覆没,有家破人亡之仇。可是上官留在掖庭,是没籍后的无奈之选。而颜夫人以寡妇身份入宫,却要经过地方官员征召,春官考试等重重选拔,非自主自愿不能成行。

    她只顾反复思量,不觉走近了,才看清树干中间包裹着一座残旧的八角型佛塔,底部红砖堆砌,上头一转转洁白的塔尖,像一颗莲心被花瓣簇拥。

    她啧啧称奇,“是先修了佛塔,还是先有这棵树?”

    李仙蕙在她背后介绍。

    “这塔是北周权臣宇文护留下的,至今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了,他受叔父临终托孤而掌权十五年,连续辅佐三个少帝,实则头两个皆因成年后不服约束,而被他毒杀,直到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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