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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3)节
宫女琼枝呵了呵腰,“梁王留了话,请二位别走,晚间他和魏王还来,一道陪圣人吃饭。”

    都是熟人不用装相,武延基很不情愿地‘哦’了声。

    琼枝一笑,掏出丝帕折了折,两手并托着递给他。

    “不用。”

    武延基懒得揩拭食指沾的那点墨汁,索性塞进嘴里洗。

    武崇训觉得恶心,侧开脸不看,片刻想起来叮嘱。

    “张易之爱洁净,别叫他瞧见。”

    武延基眼皮子一挑,调侃,“诶,原来你也怕他!”

    武崇训不吭声了。

    神都乃是万户之都,城外有鹰搏击长空,宫中有鹤声闻九天。路过的神仙都要在帝座前俯首,唯有明堂顶部那只金凤,只冷眼旁观,绝不轻易下场。

    武延基砰砰拍阑,大声指点江山。

    “明堂供奉我武氏七代先祖!李家小儿才列三皇,哪堪与我为配!”

    “是啊。”

    武崇训慢条斯理地点一点头,和声赞同。

    “所以你急什么?”

    他不急,楼上有人急了。

    二楼窄窗被人咣当一声拍开,窗栓震得飞出来,差点砸到武延基。刚换班上来的千牛卫郎将们一脸警觉,手摁横刀欲踏步来查看,被武崇训喝退了。

    武延基定定神,抬头看是谁胆敢在女皇寝宫孟浪,没想到竟听见陌生女子的娇声。

    “三姐轻些,武家儿郎胆小,别吓着了。”

    “谁——?”

    武延基气不忿。

    他是如假包换的武家长孙,万里江山早晚握在掌中,竟被人这样嫌弃,实在不能善罢甘休。

    一阵窸窸窣窣的轻笑,楼上人再次扬声讥刺。

    “当年高祖有雀屏中选之能,才娶得窦皇后贤妻佳妇,哪像有些草包,只敢在人背后议论,当面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有本事出来!”

    金冠沉重,红袍拘束,武延基满腹力气挥洒不开,只能踮脚窜着探看,无奈集仙殿煌煌大观,深不可测,他费劲半天,只看见团团深浓灰影。

    自家地盘怎能输给外人?

    武延基边骂,边低头寻摸石子木块,宫阙重地,当然没有,又解蹀躞带,那带銙足有十三枚,金镶玉刻,分量十足,抖搂起来霍霍生风。

    武崇训摸摸鼻子,人家辛苦布局,他倒也不必劝了,缓步挪进廊柱深长的阴影里,里外站班的黄门握紧拂尘,生怕被这不着调的郡王牵累了去。

    “郡王别呀,圣人还在里头呢。”琼枝也怕出事,紧着劝。

    正闹得欢,头顶洞开的支摘窗口垂下一大截血牙色亮纱帔子,袖口带一指宽鱼白纱,千万根细金丝透着光,编织出清晰的茑萝纹,小小的五星叠叠掩映,有种冰河解冻,春水长流的烂漫。

    女郎探头出来,双肘撑着窗台托住腮,一张嫩生生的芙蓉面。

    “敢问二位,哪个是高阳郡王?”

    武延基登时怒气全消,仓促又惊喜地啊了声,转头帮她找。

    “三郎?”

    武崇训避而不应,女郎等了片刻,没再追问。

    帔子一把一把捞上去,米珠拼的双梅花戒指时隐时现,末了还是殿里有人召唤,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了窗子。

    姐妹三个迤逦相随,提着裙子跟随宫女下楼,在御座前一列排开伏身,听头上女皇和张易之挤在一张软榻上说话。

    “高阳郡王虽小些,自来是兄弟中的头脑,议亲当从他起头儿。”

    大名鼎鼎的控鹤府府监张易之,吐字铿锵如金石,激荡起重重回音,女皇悠悠嗯了声,才要发话,有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忽然插口。

    “嘎,来者何人?抬起头来。”

    瑟瑟心里一紧,那声音高亢刺耳,分明冲着她来。

    她不敢违令,握拳袖底,大着胆子往上首窥去。

    张易之背后的通天神树上,站着一头五彩斑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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