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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第(2/4)节
    “您已因我挨过责罚,别再令我折寿了,殿下。”

    他拒绝了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在猜出她未止于皮囊的爱慕心思后。

    他大概不想欠她,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所以要婉拒这份无法回应的情意。

    谢及音心中涌上一点失落,怔怔地看着他。

    见她神思凝重,裴望初问道:“殿下在忧虑什么?”

    “我在想……”谢及音望着他的眼睛,“就算你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可你答应过我的事,总不能食言,是不是?”

    裴望初只答应过谢及音一件事,那夜月白风清,他向怀里的姑娘起誓,愿意为了她活下去,直至她厌烦为止。

    在短暂的伤感后,谢及音迅速调整好了姿态,从一个被拒绝的爱慕者变成一个债主。她冰凉的手指自裴望初额头抚过,沿着他挺直的鼻梁,落在轮廓分明的唇上,缓缓抬起他的下颌。

    她出言装饰自己的动机,“这张脸,本宫尚未厌烦,毁了实在是可惜,你既然答应过本宫,还是要想办法践诺。”

    裴望初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叹息着低笑道:“这是我欠殿下的。”

    “你会失约吗?”谢及音道,“若是尽力而为,不惜一切代价,你一定有办法活下去,是不是?”

    裴望初抬眼看着她,“殿下说的代价指的是什么?”

    “昨日读庄子,读到一句极聪明的话,”谢及音突然言及无关之事,有意作无意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裴望初怎么可能听不懂她隐晦的暗示,她想教他活下去,逃出公主府,逃出洛阳城,游往无拘束的江河湖海中。

    相忘于江湖当然是极聪明的做法,可若只有一鱼入海,一鱼仍困于涸辙,又谈何“相”字?

    失去濡沫的鱼将枯死辙中,她头头是道地为他人计时,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谢及音试探他的态度:“七郎觉得这句话可有道理?”

    “殿下说的话,自然句句都有道理。”裴望初握着她的手抵至唇边,缓缓含住,似吻似咬,缠绵流连。酥意自指腹传至手腕,后脊升起一阵细密的痒,谢及音欲抽回手,却将裴望初一同带俯过来。

    他单手撑住谢及音身后的茶榻阑干,另一只手捧起谢及音的脸,倾身吻她,因怜惜她娇嫩乍经风雨,红唇盈盈欲破,未敢纵情恣睢,只轻入浅探,然后沿着她的眉眼,寸寸吻至锁骨。

    “相忘于江湖太远,我与殿下先尝尝相濡以沫的滋味,好不好?”

    玉山倾颓,环佩琅珰,一语如石破秋水,在谢及音心头震出层层涟漪。

    他总教人疑心用情颇深,总教人对他心生妄念。谢及音不愿再受这患得患失的忐忑折磨,欲推拒他的亲近,手落在他肩上,又徐徐转推为拥。

    其实他已经答应了,要与她相忘于江湖。

    既然如此,这不过是最后的放纵,是酬谢也好,是流连也好,俱可一概而收,但醉今朝。

    远处高楼寂寞歌,缥缈随风入朱户。

    谢及音阖目细听,字字落入心里:“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自此一连多日,崔缙果然再未踏足主院。

    他在皇宫与崔家之间来回奔波,席不暇暖。他是太成帝亲封的散骑常侍,是崔元振唯一的嫡子,如今崔元振身陷河东郡,崔家在洛阳全靠崔缙撑持。

    正旦盛会后,太成帝宣召了他,要将他手中的虎贲军调一半给卫三郎卫时通,并让刚加封为大司空的卫炳代崔元振行制诏与批文权。

    崔元振是尚书令,他带兵在外,按惯例该由他在尚书台的下属暂代其职,待其归朝后再将权柄奉还。可如今太成帝却让尚书台之外的大司空来侵夺其权,踩着崔氏的脸来捧卫氏,其敲打与责难的意味不言而喻。

    崔缙心中恨极,一边联合与崔家交好的世家在朝堂上抵制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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