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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3)

第(5/9)节
无穷的钓鱼摸蟹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

    每天中午我都要偷偷到村头水塘里游泳,几十号人下饺子一样扑腾来扑腾去,呼声震天。

    游累了我们就躺在桥头晒太阳,抽烟,讲黄色笑话。

    暖洋洋的风拂动一茬茬刚刚冒头或正在迅勐生长的阴毛,惊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步履匆匆。

    有次房后老赵家的媳妇正好经过,我赶忙跃入水中。

    她趴到桥头朝下面喊:“林林你就浪吧,回家告儿你妈去!”

    水里的一锅呆逼傻屌们轰然大笑,叫嚣着:“有种你下来告!”

    我却已蹲在桥洞里,半天不敢出来。

    学校组织老师们旅游,母亲也推辞了,虽然不过区区几千块钱。

    姨父期间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送了些东西过来,一双小眼骨熘熘地转……而每次我都“不解风情”

    地赖着不走,有时甚至会主动和他聊天,并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一番。

    母亲只是平澹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备课或者看书,周遭的一切都彷佛和她无关。

    姨父也很奇怪地从未在意过我的不识相。

    大致是因为母亲“有事外出”

    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王伟超来找我,不是站在胡同口,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当时他已发育得相当成熟,比我高了一头,更难得的是超然于绝大多数同龄人,他已能够平静而娴熟地应对张老师了。

    王伟超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说写作业啊。

    他一通屄屌屄屌的,给我递来一根烟,我指了指隔壁,他说你个软蛋。

    后来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我床头的录音机。

    换了十来盘磁带后,他说:“都什么屄屌玩意儿,下回给你带几盘好听的。”

    临走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邴婕,说她想爬山,问我对附近的土坡熟不熟。

    我愣了愣,说去过几次。

    他嘿的一声:“那好,就这么定了!”

    他说过好几次邴婕了,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情,我听起来特别不是味道,尽管我和邴婕话也没说过几句。

    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王伟超来喊我。

    到了村西桥头就见着了邴婕,黄t恤,七分裤,白球鞋,马尾乌黑油亮。

    同行还有个女的,印象中见过几次,圆脸圆眼,带点婴儿肥。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严林你可算来了!把人等死了!”

    说着捣了捣身边的邴婕。

    邴婕笑骂着施以回礼,红着脸说:“一会儿天就热了。”

    王伟超怪笑两声,也不说话。

    一路上凉风习习,草飞虫鸣,无边绿野低吟着窜入眼帘。

    那时路两道的参天大树还在,幽暗深邃的沿河树林还未伐戮殆尽,河面偶尔掠过几只翠鸟,灌丛间不时惊飞起群群野鸭。

    同行女孩频频尖叫,邴婕只是微笑着,偶尔附和几句。

    王伟超笑话不断,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心里升腾起一股甜蜜,浓得化不开。

    不到点我们就登上了山顶。

    在树荫下歇了会儿,望着远处一排排整齐划割如鸽笼般的房子,他们都感慨万分。

    我也应景地唏嘘了几声。

    王伟超甚至即兴赋诗一首,引得大家前仰后合。

    后来我们摘了些酸枣和柿子,就下了山。

    在村西头饭店,我请大家吃了碗面。

    虽然带了些干粮,每个人还是饿得要死。

    我和王伟超还各来了一瓶啤酒。

    直至分手,邴婕才跟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谢谢你严林。”

    就是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邴婕身后急驶而过,汗津津的心瞬间凝固下来。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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