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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69)

第(2/8)节
院中,翠柏之下,二人对坐,每人身前摆放着一具瑶琴,一个青衫文士正是二铛头雷长音,另一人宽袍缓带,白面无须,却是不识。

    “琴声不雅,贻笑大方,丁佥事见笑了。”那位竹楼先生起身还礼道。

    “阁下识得敝人?”丁寿奇道。

    “丁佥事乃宫中常客,岂能不识。”那人笑答:“咱家司礼监戴义,这厢有礼了。”

    丁寿疑惑地看了雷长音一眼,奇怪他怎会和司礼监的人搅在一起。

    “果然人中龙凤,仪表堂堂,难怪深得两宫信重。”戴义细细打量丁寿,笑道:“某观大人印堂发亮,红光满面,近日必然青云直上,官运亨通啊。”

    “承公公贵言,若果有此日,定当摆酒答谢。”丁寿没当回事,随口客套道。

    戴义连声说好,转对雷长音道:“雷兄,琴已送到,戴某告辞了。”

    雷长音欠身道:“谢过竹楼先生借琴之德。”

    “你我之间何谈谢字。”戴义长笑一声,出门而去。

    “雷兄,这是……”丁寿开口欲问。

    “雷某之琴向不假手于人,便请托竹楼先生割爱暂借。”雷长音一指侧边案几上的一具古琴,道:“丁兄看可还满意?”

    丁寿走上前去,见案几上是一具仲尼古琴,通体发小蛇腹间冰纹断,古意盎然,手拨琴弦,琴音玲珑清越,有金石之音。

    “好琴。”丁寿赞道,抬头看向雷长音,“这是宋琴?”

    雷长音摇了摇头,示意他翻过来看。

    丁寿翻过琴身,见琴底龙池处墨书三行小楷,“大明弘治十一年,岁次戊午,奉旨鸿胪寺左寺丞万胫中,制琴人惠祥斫制于武英殿。命司礼太监戴义、御用监太监刘孝、潘德督造。”

    “这琴是戴义督造的?”丁寿奇道,看不出这内宦之中还有如此雅士。

    “宪庙多才,喜爱琴弈书画,成化年间宫中貂珰不乏能诗善画之人。”雷长音抚须笑道:“不独制琴,这几行楷书也是竹楼先生所题。”

    “哦?”丁寿细看这三行五分楷书,字体工整,婉丽飘逸,“好一手台阁体。”丁寿赞道。

    “正是,竹楼所书,已可与国朝沈自乐媲美。”雷长音点头道。

    “督公可知你二人交往?”丁寿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东厂与司礼监多次斗法,这二人如何自处。

    “我二人以琴会友,不谈其他,督公自是体会下情,不加干预。”雷长音坦然道。

    “志在高山,志在流水。一客荷樵,一客抚琴。”既然刘瑾知情,丁寿又能说些什么,“二位也算一段佳话。”

    “丁兄言重了,后辈小子如何敢比效先贤。”雷长音谦逊道,抬手延请丁寿入座。

    “伯牙虽有子期知音,却无雅音相酬之乐。雷兄过谦了。”丁寿端坐案前道,既然蒙人授业,二爷也不吝惜几句好话。

    雷长音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听闻丁兄内伤未愈,某有”普庵咒“,功能宁心养性,祛病强身,今试弹之,请丁兄一做顾曲周郎,如何?”

    “不才受教,雷兄请。”丁寿案前施礼道。

    雷长音十指轻抚瑶琴,细按宫商,一曲柔和舒缓琴音随之而起,丁寿闻之只觉腋下生风,飘飘然如临仙境,恍置云端,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熨帖……************“呵~~欠”,丁寿捂嘴打了个哈欠,满腹辛酸,这大明的早朝太特么不人道了,大半夜的就起床往皇城赶,谁能受得了。

    哈欠一起,再也收不住,丁寿张嘴又要再打一个,被对面刘瑾眼神冷冷一扫,强忍了回去。

    “亏得是在这里,若是在金水桥前,少不得被纠劾御史记你个失仪之罪。”刘瑾皱着眉头道。

    “公公恕罪,这还不到卯时,小子精神有些顶不住了。”丁寿苦着脸道。

    “这些话你对在寅时前便在午门前候着的文武百官说吧。”刘瑾看了看乾清宫门,又道:“早朝随侍陛下,这是锦衣卫堂上官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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