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第(2/3)节
音沉闷滞涩,带着浑厚的力道,像一调长长的索命符,让人胆颤心惊。
司绒的目光顺着箭头的方向往下看。
底下马场的表演散了,贵人们三三两两地骑着马慢踱,在夕光里笑语,完全不知道在身后的山坡上,死神已经瞄准了他们。
“只要孤想,你也是下面那些人之一。”弓弦张到极致的时候,他开口。
“那为什么我在这里呢?”司绒在人群中看到了稚山,转头道,“殿下舍不得了啊。”
封暄侧过头,他脸旁抵着扳指,扳指上绷着龙筋弦,因为攒着气劲,脸上的神情也比往常要冷峻。
“你当孤是吧。”他慢慢地松了弦,或许是没找到猎物,或许是意兴阑珊,把弓搁到了箭筒旁靠着。
她笑笑,披风下的手抚着臂,被削弱了大半的风显得温柔,带着她的发丝,缠到他的左臂,竟然有片刻的宁谧。
但下一刻,就被山下乍起的惊叫声打散。
司绒神思一凛。
底下马场上,一匹通身柔金色的马像是发狂,嘶鸣惨烈,癫乱地甩头摆尾,上面坐的是……
淑妃!
马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贵人们惊吓成一团,围着的侍卫猛扑上前,却及不上芬捷马的速度,马儿载着淑妃狂颠乱跑,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朝皇帐冲过去,这一撞马上的人势必坠下,说不得还得被马蹄踩上几脚,人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的人影疾冲而出,手中的短刀如闪电迅劈而去,马儿吃痛,嘶叫一声扬蹄,马上的人被颠落了下来,那人将淑妃稳稳接下,往皇帐里冲出来的三皇子身边推去。
淑妃是稳稳被接住了,而他自个儿却麻溜地滚到了马蹄下,被马血淋了半身,还被临死挣扎的马踹了两脚。
稚山。
这两脚险险将阿悍尔从惊变中摘出来了。
还好遣了他下山。
司绒的心从看到芬捷马的那一刻开始吊起,直到此时才安稳落下,她平复着呼吸,偏头半笑不笑:“殿下好谋算啊。”
话毕折身要走,手腕不防一紧,生生顿住了脚步。
司绒回身拿手搭在他胸口,仰头轻轻一笑:“殿下哪里是舍不得,分明是太舍得,阿悍尔还没与淑妃一派搭上线呢,殿下连这点火星都要掐灭,真是眼不容沙。”
风云乍涌,天边的绮色迅速消散,身后暮霭渐沉。
封暄没有回应她的质问,只说:“当真要下山?”
司绒想起他弓弦所向。
今日不是马球赛,是太子殿下一个人的猎场,不知道他究竟要猎什么,但整片马场都在他射程范围内,他问她是否要下山,就是问她要稳坐高台还是舍身入局。
她在风声里说:“我喜欢入局,殿下就且高坐云端吧。”
封暄松开了手:“随你。”
“殿下也会把箭矢对准我吗?”
“会。”
她笑了笑:“那就请殿下手下留情了。”
而后翻身上马,马鞭凌空抽响,一道风似的冲入了将暮的天色中。
这是封暄第一次看她离开的背影。
他重新把九张弓拿回手里,沉甸甸的九张弓,在手里握得一点踏实感都没有,他冷冷凝望那道火红的身影,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司绒踏着暮色下到马场的时候,天色完全沉下来,丹山马场绕着场周点了一圈火把,仪卫队通通不见,挎刀的皇城司里外围了三层。
她翻身下马,通报后匆匆迈入皇帐。
主座前支了一道屏风,两旁垂了纱帘,皇子公主们都在外头,只有皇帝、淑妃并三皇子在屏风里边。
稚山坐在她原先的席位上,外袍换过了,捂着胸口一副伤重模样,左手缠着纱布,不着痕迹朝她点头,是安心的意思。
司绒便没朝他走。
这时,小皇子先看到她:“司绒姐姐来了。”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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