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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2/3)节
那些橄榄枝伸不到州市这种地方来。

    不同的选择,人生会很不一样。

    “你爸爸要是还在,也不会希望你二十刚出头就留在老家。”

    很久没梦见过爸爸了,钟弥便住了声,记忆里的面容越发模糊,她朝相片里看,不作声,乖乖听妈妈絮叨。

    说到今年入夏钟弥看着瘦了些,章清姝叫她记着这两天去宝缎坊试旗袍,尺寸不合适还可以叫裁缝师傅再收一收腰身。

    以前章家在京,每年一冬一夏,女士们都要做两身的旗袍,到钟弥这一辈,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她性子里缺点文静,不爱穿这处处约束举止的窄衣,实在没这雅嗜。

    就算如此,章清姝也坚持每年夏天给她做一身,钟弥不穿也不要紧,过季便封箱留存,只当个纪念。

    去楼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钟弥揭锅闻香气,又回了楼上自己房间洗澡,出来时,淑敏姨正换着新被套,钟弥上去搭手,两人扯着四方被角抖抖。

    估计钟弥没回来的时候,错过一场好戏,这会儿说到表姨一家,淑敏姨还尽是鄙夷。

    “之前你外公生病住院,明明请了护工,你表姐她们跑得比你们娘俩都勤,巴不得你外公撑着这三病两痛,桃李登门,在医院给她搭戏台呢。”

    钟弥没听懂:“在医院搭什么戏台?”

    淑敏姨哼一声:“鹊桥相会!”

    钟弥懂了。

    表姨一家眼高于顶,从女儿过了婚龄就开始筹谋着怎么才能嫁一个好人家,外公的客人非富即贵,自然都是最佳人选。

    可惜上了年纪,不是有老婆的,就是有过老婆,甚至有过不止一个老婆的。

    脑子里忽然浮现檐下那张脸,炎炎夏日不生一丝燥,气质高远,似松涧雪。

    钟弥忽一叹。

    淑敏姨收拾她的梳妆台,瓶瓶罐罐码得整齐,扭头问她叹什么。

    “她今天没去。”

    倒可惜了。

    今天有个顶好的,又年轻又好看,手上干净,没有戒指。

    “沈——弗——峥——”钟弥趴在新换的床铺上,鼻息间都是阳光晒透的水莲清香,无声而缓慢地念着这个名字。

    沈字她知道,fuzheng是哪两个字?哪两个字才配的上这个人呢?

    说到表姐今天没去外公那儿,淑敏姨忽的哼笑:“跟着她妈,去别处撒网了!”

    淑敏姨说话总格外有意思,钟弥笑问:“什么撒网啊?”

    “又什么贵妇聚会吧,之前还跟你妈妈借项链来着,说得好听,往上数两代哪个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放牛耕地呢,哪儿端来的摆谱架子,还贵呢,小小一个州市,再富贵泼天,也不过就那样。”

    钟弥捧场:“淑敏姨见过大世面。”

    淑敏姨笑:“我哪见过什么大世面,给你外公做了几十年饭,见过一些人罢了。”

    又说,“你外公多朴素的人,总有贵客登门,知道为什么吗?贵不在此,人贵自重!”

    这是拐弯抹角骂不自重的人了。

    对于目标明确,又行动果决的人,钟弥向来有一分敬佩。

    “人各有志嘛。”

    “你呢,可有志?”刚说完,淑敏姨忙逗趣摆手说,“可别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钟弥又想到那人,弯起的唇角又一瞬滞然。

    他一点也不老。

    可他多大呢?

    气质沉稳,下棋还能赢外公,怎么着也应该三十出头了吧?可他的皮相太年轻了。

    –

    宝缎坊离戏馆有一段路。

    吃过早饭,钟弥先去了一趟舞蹈培训机构面试,毕业证要拿,不管在哪儿待着,大四得混个实习证明回校交差。

    面试过程很简单,舞蹈机构的老板知道她是京市舞校的应届生,怕庙小容不下大佛,提到薪资不高,钟弥倒是很无所谓,不过就是图个离家近,到时候工作轻松。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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