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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第(2/3)节
    敬亭颐捧起放在床几桌面的建盏,飞快撇圈茶沫子,把半盏温茶,喂到浮云卿嘴边。

    解渴的欲念催促着浮云卿张开嘴唇,噙住盏缘,闷头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燥热的身子被茶水一浇,慢慢舒展开来。浮云卿咋咋舌,身子歪歪扭扭地往被褥上倒。

    擦了汗,喂了水,盖被衾,掖被角,伺候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稔迅速。

    做完这常规一套,敬亭颐躺在浮云卿身旁。

    子末,黑魆魆的夜色正浓。

    敬亭颐阖眸,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把他埋没。

    忽地,一道手臂打在他的腰胯。

    转眸一睃,原来是浮云卿翻过了身,睡颜安详,可她的手脚却不安分。像条寻求水源的八爪鱼,抻手搭腿地,往他身上攀。

    明明他们还在置气,可浮云卿仍旧本能地依赖他。

    敬亭颐拍着浮云卿的背,一面阖目歇息。总觉刚合上眼,天光就泄到了榻边。

    卯时,更夫敲着梆子越暨滑安巷。

    脚步堪堪往巷内迈了半步,便被护卫军凶神恶煞的眼神给逼退回去。

    他连连呵腰,“小底来给贵人们报时辰。”

    言讫便一溜烟地狂奔离去。

    然而他敲过的梆子声,却越过数层院墙,悠悠扬扬地传到敬亭颐耳里。

    他起身洗漱,再觑眼卧寝,浮云卿已经揉着睡眼,被女使伺候穿衣。

    敬亭颐问晨安,却遭浮云卿戏谑一句,“呦,舍得从书房里出来了?”

    敬亭颐笑弯了眼,“您都下了命令,臣哪里敢不从。”

    浮云卿伸着拦腰,“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是敬先生你曾教过的道理。金屋银屋,都得有人去住,才能有生动的人气。纵是装饰得再好,只要没人住,那屋便毁了大半。敬先生,你说是不是这理?”

    敬亭颐拿她没辙,知道她是在笑他昨日的失态。他放她走,跑到青云山见卓旸,白送给卓旸一个美好的夜晚,真是件犯蠢的错事。错便错了,任浮云卿嘲笑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宠溺地说是,“臣是来给您的卧寝增添人气的。”

    浮云卿意味深长地噢了声,“我自然懂。你只是来装饰我的屋,绝不是因着吃醋跑来的,对不对?”

    敬亭颐踅到她身旁,见她打趣得起劲,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打趣臣的时间,到此为止。”旋即说起正事,“公主,巳时臣与您同去瑞圣园,应太后召见。”

    听及此话,浮云卿迷离朦胧的眼,霎时变得清醒。

    她与敬亭颐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疑惑问:“太后要见你我?”

    敬亭颐说是。

    浮云卿倒没料到王太后会贸然召见她与敬亭颐。

    王太后嚜,在成为太后前,是州桥一家卖鱼铺摊主的浑家。后来郎君溺水身亡,她被太宗相中,迎娶到禁中。

    她原本是一位普通落俗的民妇,大大咧咧,话语无忌。成了圣人,时刻要注意言行。做了太后,出了宫,才放飞了本性。别看她坐在端庄的太后之位,实则就是个顽劣的老婆子,行事刁钻得紧,常叫人摸不透。

    更别提,有一张骂人不重样,惯爱说低俗话的嘴。但凡与她有过节,她那张嘴能把人给骂死。

    浮云卿在脑里飞快地回忆着与太后相处的日常。太后亲她,但不代表会爱屋及乌,亲近她的驸马。

    想及此处,她耷拉着眉,同情地望向敬亭颐,“太后召你我过去,实则是要见你。你得好好准备,她素来喜欢问东问西,若有哪个话头答不上来,定得毫不留情地斥你一通。”

    敬亭颐不以为然。先前他认真研究过这位脾性古怪的王太后,脾气暴躁,话语难听,可却是热心肠的善人。说着最难听的话,做着最善良的话。把好坏脾气撂在脸皮面的人,与市井里可恨的老虔婆不同。

    他让浮云卿放心,“臣相信,太后能看出臣的诚意。”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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