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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第(2/3)节
眸里闪过错愕,问道:“我在您心里,竟是弱不禁风的形象么?”

    前几年,他确实生了场大病,落了个治不好还常复发的病根。可也没落魄到,走两步路,骨头就散架的地步。

    浮云卿点点头,忽觉身边气息冷冽瘆人,又忙摇摇头,“没有啊,有谁说先生弱不禁风么,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出气。”

    男郎嚜,都是要面子的。

    面子精,面子怪。浮云卿腹诽一阵,再一抬眸,竟踅进了相国寺。

    城里十大斋院都会在这日办浴佛斋会,撑起大棚,煎香药汤水,赠给来往游客,称之浴佛水。

    此时仍有人扫墓,斋会也会招揽几家名声大的店铺,在棚边摆摊,低价贩卖饴糖与麦粥。

    这些招揽过来的店铺,要拿出一笔可观的香火钱给寺院主持。年复一年,生意来往密切,渐渐攒出修缮寺院的钱。

    相国寺先后修缮数次,是京里最宏伟宽敞的一家寺院。

    先至正殿,迈过月台踅足八角琉璃殿,走游廊穿过藏经殿,便到了后院。

    浮俫兴许在后院念着经,毕竟他是半路出家的野僧,没有资历能在人面露面讲学。

    浮云卿拽着敬亭颐灵活地躲过人群,却站在月台前犯了难。

    那月台有半人高,四周围着白玉护栏,明显是防着似浮云卿这样要扒月台走小道的人。

    “敬先生,你去旁边踅摸踅摸,掇条杌子来最好。不然还得抻胳膊拉腿地爬过去,不体面。”

    敬亭颐失笑,“原来您也知道这样不体面。”

    浮云卿说他行事死板,“走小道人少路短,没有比这段更便捷的路了。不是想早点见三哥,早点回去嚜。”

    言讫,却见敬亭颐一动不动,静静立在身前,紧盯着自己。

    “怎么不去?”浮云卿话里带着愠气,嘴角都耷拉下来。

    敬亭颐说不要着急,“我有个比掇条杌子更好的办法,不知公主愿不愿……”

    “愿意,当然愿意!”

    浮云卿打断他的话,“别管什么办法,上月台是最要紧的。”

    “那好。”

    话音甫落,敬亭颐贴在身侧的手臂终于动了动,他站在浮云卿面前,两人身子贴得极近。若不是有顶帷帽隔着,约莫要额头贴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那般亲近。

    趁浮云卿一头雾水,敬亭颐握着她的腰,轻快地托起她的身子,将她稳稳地架到月台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再恍过神,敬亭颐却站在她身边,欹着廊柱,朝她歪了歪头。

    浮云卿登时瞪大了双眸,“敬先生,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那文弱的身子,倒也能轻轻松松地把她提溜起来么。

    “跳上来的。”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敬亭颐瞧她这懵懂模样,忍俊不禁。

    浮云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倏地想及三月,那时他也是抱着她上的金车。他远没有自己想得那般文弱。

    琉璃瓦,迎风铃。

    八角琉璃殿比正殿安静不少,殿里只站着寥寥几位僧陀,围成圈沉声讨论着什么。

    浮云卿做贼似的贴着木窗,不过是在说待会要讲什么经,念什么咒,霎是无趣。

    侧过身,朝敬亭颐耳语道:“咱们走罢。”

    行至藏经殿,透过半开的窗往里望见,有座巨大的金钟垂在殿中。

    浮云卿隔着敬亭颐宽大的衣袖,戳了下他的小臂,示意他往里面看。

    “平时头陀敲梆子声都能传到几条巷外,若是敲一下这座金钟,莫不是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能听得见?”

    敬亭颐颔首说是,“先前听人提过,相国寺内有一金钟,清秋霜天之际,钟声传得最远。今年清秋,我陪公主一起听钟声。”

    他望向浮云卿的那双眸,清澈浄泚,满满载着小小的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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