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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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黯然地垂下眼皮,脚步也慢了下来。
沈葭才不管她,一门心思地往前院跑,刚跑出蒹葭园,迎面撞进一人怀里。
那人“哎哟”一声,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却顾不上自己,赶紧先伸出双手扶住她。
旁边沈如海在骂:“跑什么跑!就要成亲的人了!冒冒失失!没半点体统!”
一个宽和的男子声音道:“无妨,是冷某没看清路。”
沈葭抬头一瞧,见来人不是舅舅,而是舅舅的账房先生冷思成。
冷思成祖籍徽州歙县,徽州这个地方人杰地灵,是有名的文教繁盛之乡,历来盛产幕僚人才,以至于大晋官场逐渐出现一个“徽州师爷”的群体,比绍兴师爷还要早出现,名头那是响当当的。
冷思成如今四十多岁,性格老成圆滑,擅长与各路人马打交道,可以说是谢氏商行的“智囊星”,外人就为他取了个诨号,叫“冷师爷”。
冷师爷见沈葭的脸迅速垮了下去,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道:“孙小姐好久不见,只是怎么一见到我就垮着脸呢?”
他是长辈,在沈葭小时候就见过她,所以常喜欢逗她,开她的玩笑。
沈葭给他见了个礼,迫不及待地问道:“冷伯伯,舅舅呢?我成亲他不来吗?”
冷师爷道:“你这亲成得太急了,东家收到信的时候,还在倭国谈生意呢,他已经抓紧时间往回赶了,但只怕赶不上,便派我先来了。”
沈葭一听,顿时好生失望。
月洞门后,偷听的玲珑蹑手蹑脚地离开,来到凉亭里。
沈茹立即站起身问:“怎么样?”
玲珑摇头:“不来,说是还在倭国。”
沈茹一听,怔怔地坐回美人靠,无意识地揉着手帕,喃喃道:“小妹大婚,我以为他会来的。”
玲珑眼神犹豫,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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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如海看着跪在跟前的沈茹,万分头疼。
“按理来说,守孝三年期满,即可除服,差个三天两日的,也无甚打紧,你娘在九泉之下,肯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耽误婚期,你有这个孝心就成了。允南是个好孩子,阿茹啊,你要相信为父看人的眼光,你们婚后一定会琴瑟和鸣的,你是我的女儿,为父不会害你。”
沈茹跪在地上,淡淡道:“请父亲允准我回杭州。”
“你——”
沈如海重重叹了声气,他有心想发火,但沈茹终究不是沈葭,到底没能舍得骂出口。
长女一向孝顺懂事,很少有违背他的时候,只有在成婚这件事上,一再固执己见,先前就以守孝为借口多次迁延婚期,现在又坚持要回杭州,给她娘孙氏守墓。
孙氏并非钱塘人士,只是家道中落时,曾在杭州做过一阵风尘女子。
沈如海当年屡试不第,为排解内心苦闷,便买舟来杭州散心,游西湖时与孙氏一见钟情,二人相好了一阵日子,孙氏发现自己怀了孕,彼时沈如海只是个落第秀才,囊中羞涩,既为她赎不了身,也养不起未出世的孩子,吃了鸨母的一通冷嘲热讽后,羞愧之下选择一走了之。
孙氏在他走后,没有打掉孩子,而是用毕生积蓄找老鸨赎了自己。
第二年她生下沈茹,便在西湖边以卖字画为生,平时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贴补家用。
沈茹早早就懂了事,跟随母亲一起出摊卖画,母女俩一样的清丽婉约,即使荆钗布裙也难掩天生丽质,因此时常惹来一些油滑浮浪子弟的觊觎,也有牙婆上门来给孙氏说亲,无外乎是嫁给某个员外做填房、或是给哪家大老爷做小,每次都遭到了孙氏的严辞拒绝。
旁人都笑话她,一个从良的青楼婊子,还当起贞洁烈女来了,不趁着自己还有点姿色,赶紧待价而沽,而是守什么活寡,简直是愚蠢。
然而就在沈茹八岁那年,从北方来了一列仪仗,竟是已经当了官的沈如海,大摇大摆地来接她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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