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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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寒霜,冷漠地偏头看向他们,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顾云嵩被他毫无温度的眼睛盯得遍体生寒,却还是上前抓住祁宥的衣襟,质问他:“你把阿锦的尸身放在哪儿了!已经半月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将她下葬!”
陈元思一愣,惊觉一个事实——
崔相临终前叮嘱新帝绝不可泄露消息,是以除去他们这些天子近臣外,天下百姓以为丞相还好好的活着,只不过是病重而已。
但祁宥现在这副模样,明显已有些不正常了。那丞相的尸首被他放到了何处?
少年一掌打开顾云嵩的手,紧握成拳狠狠地击中他的下颚,赤红着双目道:“你胡说什么!”
顾云嵩冷不防地被他打中,心头怒火灼烧着,却还只是紧攥住祁宥的胳膊,将他摁在塌边,厉声喝道:“阿锦在哪儿!”
祁宥还想同他再打,瞳仁中闪过一丝杀气,寒声开口:“你算什么,还敢这样唤老师?”
“陛下!”陈元思双手拢袖,突然出声,“崔相勋高望重,其功震古烁今,您难道想让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腐烂发臭吗?”
话音刚落,少年猛地一顿,他僵硬着身子,过了半晌,肩头才骤然无力地垂下来。
他沉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声音干涩而嘶哑:“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祁宥低声重复着,甚至还微微发抖,“她今晨还对我说,让我下朝后来看她……”
陈元思不忍地闭了闭眼,心头酸涩得厉害,却还是轻声开口:“已经整整半月了……再不入土,会开始腐败的。”
少年低垂着头,背脊颤抖着,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般,终于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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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闽入宫时,就见到少年帝王正坐在望舒宫的阶石之上,沉默地望着黑沉的夜幕。
檐下的灯笼还泛着微弱的光亮,被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卷起,明明灭灭地落入少年的眸中,却怎么也照不亮深处的死寂。
玄色的衣袍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雪落满了他的肩头和发梢,恍若白头,叫人硬生生地瞧出了难过的意味来。
谈闽将脚下的新雪踩得嘎吱作响,在祁宥的身前温顺地低下头来。
少年纹丝不动,只轻声说了句:“去准备吧。”
谈闽颔首,安静地经过祁宥,踏入了望舒宫中。半个时辰后,他静悄悄地退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少年的身前。
因着望舒宫中四角皆摆上了冰块,谈闽的衣袍都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他面色惨白,唇却红的妖冶,像是感受不到半分冰冷一样,掌心向上摊开:“这是招魂铃,殿下只需要轻轻摇动此铃三下,丞相便会回到此处,收走尘世最后的羁绊。”
这是南诏的习俗。
在人死后七天,由亲者向天地四方招魂,引导亡者同自己的尸首告别,而后才能顺利的转世投胎。
他们会在尸首的附近撒上薄薄的银粉,待到招魂后的第二日清晨去查看,若银粉四散,露出被遮盖的地面,则说明亡魂已经顺利地回到了此处,并遁入轮回之中。
祁宥缓慢地低垂下眼皮,从谈闽的手中接过了那枚小巧的铃铛,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叮——
他摇动了第一下。
清脆的铃声响起,在空旷寂静的雪幕中变得极为悠长。
第二下、第三下……
三声铃响。
祁宥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向风雪,惨笑了一下。
在方才的几瞬中,他甚至真的从心底期盼着能招来崔锦之的魂魄。
眼底深处泛起薄薄的水光,少年微微阖上眼睛,思绪突然回到了那年崇丘山中。
那时候的自己被引得毒发,杀欲暴增。
她提灯而来,皎洁如霜雪般的月色倾泻下来,落在翩飞的衣袂之上,更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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