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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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倒常引起诸多争执。”说着,提笔在纸上批了一个“否”,随后将纸掉了个头,重新推回给吴玥。
陆昭问道:“其实信仰佛教的士人中也不乏有接受名教之论,认为名教与自然可以合一,譬如阮步兵曾有‘将无同’之论,孙绰亦有《喻道论》。但也有释道安作《二教论》,认为佛教难与儒道混为一谈,不敬王者。史书虽不拒杂言,但若唯持此论,恐怕也将人心惶惶。不知将军可有建议?”
吴玥接过纸笺,看了看,道:“沙门不敬王者之论,东晋桓玄曾有驳斥。桓玄认为君臣之敬本乎自然,而非名教之事,是以沙门虽不崇名教,亦不能罔顾君臣之论。不过桓玄篡晋,此语倒显得颇为可笑了。臣以为,范缜的《神灭论》倒是颇为可用。范缜不信因果报应之说,既无因果报应,也就无所谓不灭之身,也就无有方外之地,方外之人。不过《神灭论》中有不少论点皆出于道家,不知皇后可有著作,以备查详?”
吴玥说着,手同时挥笔,写下另一行字:禁中徐宁兵马可有详实?
陆昭取过纸笺,看了看,道:“佛有五千大鬼,《老子》亦有五千言,或需引入儒家之说。”
吴玥道:“顾欢的《夷夏论》臣会着人呈送,并有昔年汉庭三千牍可进。此外仍有一卷小录,曾记晋人魏阳故事,尚存于荆州友人处,不知皇后可有需要调入洛阳?”吴玥一边说,一边提笔写下一些人的名字,其中有暗中保护顾承业的戍卫名单。
陆昭闻言慨然一叹:“魏阳孝义之举,佛家难望天伦,倒不必多此一举。”说完,陆昭把这份名单交给雾汐,“收好,来日去府库找一找。”
陆昭慢慢站了起来:“将军此去,祝将军旗开得胜,揽功归来。”
吴玥亦起身下拜,然而刚要走时,却忽然想起一事,道:“虽说范缜有《神灭论》,然梁武帝亦有《敕答臣下神灭论》。范缜既为臣子,梁武帝既为人君,此亦属名教,因此范缜之言便难行于世,而人人皆附梁武帝之论。若来日佛家也引梁武帝之论,不知届时皇后将何以答呢?”
梁武帝最终以政治压力把佛教推崇至极高的地位,打压诸多学说,这是教义的无力,亦是人臣的无力。当皇帝为了政治原因,本人扶植僧佞,贬抑诸家的时候,作为范缜的皇后,又当如何反抗?
陆昭没有回答。
吴玥问:“或引王弼之言,崇本息末?”
陆昭没有回答。
吴玥又问;“或引何晏之论,圣人无名如尧帝?”
陆昭依旧没有回答。
吴玥最后抬起头,抬得很沉很重,他望着陆昭:“若不然,则引嵇中散之论,‘圣人不得已而临天下’?”
陆昭最后仍没有回答。
吴玥默默跪地,而后下拜,道:“臣必不所负,今夜拜别皇后,唯祝皇后来日母子平安。”
东晋第一次王敦之乱时,王敦兵入健康,便问王导对于周顗、戴若思两名抵抗者的人如何处理。第一次言,此二人南北之望,当登三司。王导不答。其次又言任以中枢令臣,王导亦不言。最后又问,不如杀掉,王导终不肯言。随后周伯仁为王敦所杀。所谓助人益者无言,则是有异议。为人害者无言,则是不反对。
如今他一问陆昭是否不予追究,二问是否行禅,三问是否称帝自临天下。陆昭皆不答。
吴玥坦然迈出殿门,他明白了她的选择。
第409章执棋
金色的龟九片甲文庄重而华丽,昂首向天,四足叩地,既立足于权力,亦仰望于权力,紫色的绶带重重地垂着——这是右卫将军印。
而紧挨着金印的,是一尊银印,银蛇盘踞得好生安静,然而双目微睁,俨然蓄势待发——中书与尚书的地位自东晋之后便缕缕擢升,终为两千石贵品,乃是银印青绶。
徐宁闭着眼睛,双手慢慢抚摸着,感触着。龟甲无痕,蛇鳞温润,显然,曾经的
无数持有者也在不为人知的清晨,一遍又一遍摩挲过。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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