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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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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过今日所见,皇后并不会为此,至少短期内不会为此。

    此时,薛珪不由得低声叹道:“好在行台此番,只为北镇啊。”

    河东薛氏既然愿意配合,陆昭也迅速派人将此事通知镇东将军府的吴玥入宫,与薛珪等人一起沟通出兵事宜。河东方面会配合行台造势,仅为稳定地方,以镇群情,因此时人也难以察觉境外用兵的迹象。

    待议事已毕,众人离开,吴玥却自行折回,只言有机要想请询皇后。待屏退众人后,吴玥望向陆昭:“不知自此以后,皇后是想做桓温,还是想做谢安?”

    陆昭本来想说,吾只牧一州,安敢比桓大司马,然而转念一想,既然彼此都是聪明人,之前也都生死托付,倒无需躲躲藏藏。

    吴玥问出这个问题,原因也很简单。方镇私相授受,对于司州和陆家都是有利的,但这样也起到了一个极坏的示范作用,中枢或将因此对方镇失控。如果陆家不能一直做大下去直至彻底掌控局面,那么朝廷也要走到崩溃的边缘。

    权力的高峰,她想不想要更进一步,有没有能力更进一步,这是吴玥要问的问题,也是陆昭要问自己的问题。

    第385章茧困

    历史上,桓温北伐,谢安淝水之战后北伐,都曾在掌握国家军权的情况下,站在了同一个选择点上——是进一步化家为国,还是退一步高风亮节。

    虽然桓温北伐因世家背刺的夭折,强要九锡,被冠以污名,但谢安在取得军功和威望后果断退出执政,却未必是为国相忍。

    淝水之战后,胡人混战,北人南下,东晋边镇再次获得人口红利。谢安在桓温死后,即便对桓冲有所猜忌,却仍然让桓家分治重镇,与谢家相平,这对于中枢来说,自然是极为乐见的。

    然而这一次谢安的高风亮节的结果并不美好。

    虽然人口红利壮大了军镇,却因军镇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将领,因此无法为国家提供收复故土的力量,从而转投司马家的宗室弄权之中。太原王氏与司马宗室利用刚刚恢复元气的方镇力量各自举兵,良将与百姓最终沦为权斗的牺牲品。

    至此,东晋失去了一举推翻前秦的绝佳良机,也失去了国家的元气,使晋祚再无机会北望。谢安固然成就了个人风骨的青史流芳,但最后却留下了更加混乱的门阀火拼、更不顾大局的皇权斗争、更风雨飘摇的江东,以及更艰难求活的千万万百姓。

    如果说谢安的野心与诉求是囿于“门阀执政,荆扬相衡,则天下平。”【1】的时代观念,那么陆昭所面对的是“内忧外患,荆扬相衡,则何以平天下?”的统一问题。

    对于南国而言,蜀国两朝安于一隅,楚国也承平日久,两国民力的增加也意味未来会爆发一场极为激烈的南北之战。

    如果北镇落于秦轶之手,接下来长安要做的则是自北向南,自西向东的重新打破整合,因为长安、冀州与北镇的地理位置,不足以对沿江的南方战局产生足够的影响。届时必将有一场旷日持久的内耗。一旦南方发动战争,北方必会陷入苦战甚至丢失荆北和扬州。

    如果北镇掌握在亲近陆家势力的手中,那么冀州和并州都不再是问题,整个国家未来会以洛阳为中心,周围交好豫州、兖州、荆州、江州、益州,都会自然而然地纳入南征的体系中。

    整个国家依然可以保持一致对外的大基调,而陆昭需要面对的仅有对荆州羁縻,以及如何使豫州王襄让渡权力。至此,权力归一。

    当你用自己的力量锻造一把国之利器,那么能够使用的人,也就只有你。

    硕大的窗页上月光溶溶,空旷的宫室内清凉寂静,陆昭坐在御座上,仿佛蛰伏在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的白色茧里,将要破茧而出。

    “求进者易鼎,然退让者国亦亡。”陆昭静静地望着吴玥,吐出最后一句话,“吾从其治也。”

    “吾从其治也”出自《左传》,魏武子有一爱妾,无子。患病时,魏武子曾吩咐儿子魏颗:“我死后就让她改嫁吧。”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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