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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4/5)节
现是周恢一干人等在暖格外,一边敲门一边喊殿下。

    元澈开了门,见周恢已是满头大汗,道:“孤不过是小睡一会儿,急什么。”

    周恢被撅了一回,不敢多言,只指了指天。冬日原本黑天早,今日又缝大雨,看现在黑漆漆的天色,只怕也近傍晚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元澈不愿当着风口,转身重入阁内,“冯让来过没有?”

    周恢道:“冯将军就在外面廊下候着呢,有些时候了。”

    “传吧。”元澈说完,坐到镜前正了正衣冠。周恢命人通传之后,又伺候他盥了面。没过片刻,冯让入内,手里拿着一纸图样。

    元澈笑问:“如何?人找到了?”

    冯让道:“殿下英明。末将去铸铜厂打听宫里是否有人拿图样来打东西,铸铜厂的厂司还真想起来了。会稽郡主曾拿了这副图样子来,铸铜厂的工匠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因为郡主常在台城走动,行个方便而已,就答应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不怕她不认。”

    如今符契、布防图的字迹、调取炸药的时间,乃至于投降前,陆昭从未离开台城的事实,样样都对得上。

    冯让素知元澈对陆昭执着过甚,但仍旧把心中的话和盘托出:“恕末将直言,她原为吴国余孽,此战又失去了最亲近之人,心中自有怨恨。况且她又一向冷漠无情,早年间亦伤过殿下,何况今时今日?这一次她失了手,但若殿下留之纵之,难免……”

    元澈抬手示意冯让不必再言,然后对周恢道:“去备车舆。”

    周恢觉得冯让的话很是在理,然而见太子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这天气,殿下要去哪里?”

    元澈拿起了熏炉上的氅衣,转手披在身上,系好了带子,大步流星,夺门而出。黑色的氅衣如同晦暗的天幕,簌簌的风声中,他念出的三个字依稀可辨。

    第19章冰释

    依居丧之礼,服丧者晨昏各哭祭一次,饮食用度,每日不过两溢糙米。傍晚哭祭完毕,陆昭只觉得昏昏沉沉,周身发冷,便先合衣卧下,听着雾汐用银铫子煮粥的声音,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闻窗纸飒飒,雨声簌簌,陆昭倦意未消,依旧阖着双眼问道:“雾汐,外面下雨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炉内炭火的声音。

    片刻之后,方有一个男子温润而低沉的声音:“嗯,下雨了。”

    陆昭从朦胧中惊醒过来,勉强坐起身,见元澈坐在炉火旁,正含笑望着她,便起身行了个礼,问道:“殿下,雾汐呢?”

    “这里太冷了。”元澈道,“我让她随周恢去取些炭火和炉子来。”

    陆昭点点头:“既如此,殿下有什么话便问吧。”

    “我是有话要问。”元澈抬手指了离自己不太远的一只褣簟道,“你先坐下,这次我们可以好好说话。”

    陆昭见他今日说话并不自称孤,且语气温和,虽然诧异,却也稍感心安,于是依言坐下,语气减了几分冷淡,却依旧防备:“殿下请问吧。”

    待陆昭坐下,元澈方才发现几日间她已经瘦了好些,原本脸颊上少有的丰润之处,也消失不见。她身着齐衰服制,不施粉黛,头上仅挽了支白玉簪子,细洁的颈在交领处只露出一小段,仿佛甜白釉里渥着寒冰。灯光下,白色的麻布与其面容相较,反倒晦暗。眼尾因几日哭泣留下了淡淡红痕,好似露染啼妆,明姿艳质,不可描画。

    元澈看着她,只觉得如此平静地相对而坐,似是曾在何时经历一般。待回过神来,方才将一张布防图和一枚锃亮的符契从袖内取出,摆在桌上,道:“你做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你很聪明。虎符、符契,样样都脱了手,让人拿捏不住你的错处。你暗中联络沈氏及江南世族,在石头城下向我发难,几乎保全了所有与你家相关的世家网络。你偷了元洸的文牒,给了你的兄长,助他出逃,也是早早谋划好的。”

    “我曾想,不过是十六岁,做到如此滴水不漏,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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