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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2/3)节
在膝盖上,浑身发抖着,慢慢地站了起来,像是光要重新站起来都费尽仅剩的力气。

    乔望朝向某个方向,说:“走。”

    乔望什么都没问,沉默地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要了一个钟点房,让他赶紧洗个澡先,衣服洗一洗,挂在暖气管下烘干。

    秋天,冷锋来袭,近几日都在降温,怕会着凉感冒。

    有一点比较糟糕。

    这个房间的浴室用透明玻璃做分隔,没有帘子,洗澡会一览无余。

    乔望已经掏空他所有的生活费,不能换旅馆,询问了前台,对方表示所有房间都这样。

    他只能背对着浴室,闭上眼睛,僵硬地坐在床上坐了二十分钟,心中一遍遍默念《心经》。

    直到楚云攸洗完澡出来,走到他面前。

    乔望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楚云攸没有穿鞋穿袜的一双裸足,雪白的皮肤,漂亮的脚趾,整齐的指甲,视线沿着这只脚往上,是纤细的脚踝,再然后是一小截露在浴袍下的小腿,跟腱纤长,骨肉匀停,皮肤光洁,体毛稀疏到让他怀疑楚云攸是不是做了除毛。

    他刚才从宿舍跑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那么,楚云攸现在在浴袍下面是真空的。

    乔望隐隐感到心头一燥,硬生生扭开自己的视线,看向边上的地毯。

    这廉价旅馆的地毯也很廉价,而且清洁不到位,仔细看,能发现一块暗色的脏污,或许是一些成年人在这里偷情后留下的龌龊痕迹。

    他努力将视线聚焦在这个污点上,使得眼角不得不括入的关于楚云攸的裸足的一小块视野虚化不清。

    楚云攸头发湿哒哒的,不住地在滴水,往衣领里流,说:“我没找到吹风机在哪,卫生间没有。”

    乔望起身,在桌子抽屉里找出了吹风机,然后他才发现浴室的玻璃没有起雾,也没有热蒸汽的余温,回身问:“楚云攸,这个天气你洗冷水澡?你疯了?”

    楚云攸关掉吹风机,低着头,说:“……对不起。”

    乔望走到他身后,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不小心摸到楚云攸的耳朵和后颈,冰凉而湿滑。

    冰的像失去体温。

    楚云攸的脖子又细又瘦,像只有一层皮包在颈骨上,血管却很明显,血液在里面突突、突突地流动着。

    头发越吹越干,越吹越热。

    楚云攸的脸却被眼泪打得越来越湿,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掉在他紧攥着放在腿上的拳头手背,他忽然说:“我妈死的那天,我爸带着女人在她的床上,在她选的床单上,用她买的保险套做爱。”

    说到一半,乔望的手就停了下来。

    劣质吹风机还在楚云攸的耳边“呼哧呼哧”地发出噪音,不曾停歇。

    楚云攸像是灵魂在疼痛扭曲,躯壳也跟着弯下腰去,再次剧烈地发抖起来:“我妈葬礼那天,他中午回家了一趟,就一个钟头的空当,他都要抽时间,在我妈妈的床上操一次女人。”

    楚云攸哭了很久,脆弱至极地祈求地问:“小望哥哥,你转学到我的学校陪我好不好?我现在谁都没有了。”

    乔望沉默了良久,回答:“你冷静冷静,楚云攸。

    “我可以尽可能地安慰你,但我没必要改变我的人生来配合你。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

    “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

    “我不想转学,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第11章风雨骤(二)

    乔望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认定要做利己主义者的。

    没有人教他,好像从他童年起,他就隐约产生了这个想法,而后逐渐完整和清晰。

    利己主义,即以自己的个人利益高于其他一切。

    他从不觉得世上有谁可以拯救自己。

    包括母亲。

    并不是指他不相信母亲是对他有母爱的,只是他的母亲有过太多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在求助无果后,小小的乔望不再对依靠他人抱以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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