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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看得如此重。朕记得你如今是住在清虚观?”
萧沁瓷回:“是。”
“朕也要回西苑,”皇帝淡声道,“梁安,请萧娘子上来,朕送你。”
随侍的总管梁安应声,缓步到了萧沁瓷近前,恭恭敬敬地说:“萧娘子,请。”
他有七窍玲珑心,听皇帝唤她萧娘子,便绝口不提萧沁瓷的道号。
朦胧夜色下,萧娘子雪白面容兀地更白,更添了三分剔透,衬得眼尾薄红愈发灼艳,似尊玉人。
“陛下,万万不可,”果然,她一开口便是拒绝,“贫道怎能登天子御辇?”
“萧娘子,”天子倒也不恼,只音色沉沉,落在寒夜里更显得冷,“你既要分尊卑,那就该知道,天子之言不容违逆。”
皇帝年岁渐长,又久坐至尊高位,身上威势愈隆。
萧沁瓷也听过,今上虽沉迷修道,但于权势也抓得极重,前朝重臣等闲都不敢违逆他的心思,又如何能容她一个女子拒绝?
她默了半晌,只好道:“是。”
她上了辇车,内宦将锦帐都放下隔出一片天地,帐中盈满皇帝衣袖间的沉水香,被炭气一催都征薰出来,清冷飘逸的沉香此时却暖得令人头脑发胀。
天子今日要见前朝重臣,换下粗麻道袍,另着了玄黑常服,袖边花鸟虫兽栩栩如生。他已过而立,眉目英挺,因着长年修道,在寒潭沉渊的天子之势下又另有从容道骨。
皇帝态度看似温和,萧沁瓷却不敢有半分疏忽,规整地坐于一侧,目不斜视,她能察觉到,天子的目光隔着暖融香气落到她身上。
她身上尤带寒气,裸露在外的肌肤在冷暖交替中生出绵密的针扎似的疼痛,那疼痛叫她清醒。
即便天子半是强迫的地邀她上了御辇,她也不敢生出半分妄想。
皇帝求的是问道成仙,修的是内外兼修的道法,讲究笃身自持、立德清正,惯来不近女色,便是连荤腥也不肯轻易沾的。
天子初御极时,宫内还储着先帝的好些美人,又有妙龄的宫女,闹了几场风波出来,天子责令整肃后宫,自己又搬到西苑去修行,这才让禁中都冷了下来。
萧沁瓷知晓自己容色惑人,却也并不敢猜测天子是否看上了她,天子实不像是会被美色所惑的人。
她还记得上一次这样近的见到天子那夜,他一剑斩杀了先帝的宠妃,风华绝代的美人横死在清凉殿内,也不过留了一声哀叫和斑驳血迹。
后来那染血的剑尖又指向她。
那夜下了滂沱大雨,打落了满地海棠。现在的天子那时还是晋阳王,用剑尖撩起烟霞似的轻纱,剑尖上一抹嫣红与薄纱混成绯霞,明丽像是此刻落在他银白盔甲上的棠花。
那目光望过来,却比刀锋更寒凉。
皇帝的问话打断了她的回忆:“萧娘子入宫有几年了?”
“贫道十四岁入的宫,至今五年有余。”萧沁瓷不知他是何意,答得谨慎。
皇帝“唔”了一声,道:“你受箓也有三年了吧,可想还俗返家?”
萧沁瓷一怔,被这帐中暖气一熏,眼底竟涌上一层泪意。她仓促的微微偏头,不敢叫天子看见她御前失仪。
她在太极宫中身份尴尬,众人皆知。
淮阴苏氏向来以美人闻名,而先帝尤重美色。景惠三年,苏氏送了四娘子入宫,现在的先帝、从前的平宗皇帝甚为喜爱,甚至力排众议立她为后,可惜盛宠不过两年,平宗便又有了心爱的贵妃,苏皇后就此失宠。
失宠已要了皇后的半条命,更重要的是皇后还无所出,不得已之下,苏皇后只好又从苏氏选了一个女子入宫,便是萧沁瓷。
她的母亲是苏皇后一母所出的胞妹,萧沁瓷父母去得早,后来萧家失势败落,阖族流放,当时皇后还盛宠,求了恩典让十岁的萧沁瓷得以赦免,由苏家安置。她在苏家长到十四岁,及至皇后看上她的美貌,让她入宫侍疾,实为献美。
苏氏女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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