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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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直接扔下大军奔逃。不过乱兵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提不起马速,于是很快被铁骑军后赶上的驻队截住,骑弓攒射,马槊直刺,大小头人纷纷落马,惨遭践踏。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去年宥州城下,拓跋思恭的逃跑有多么果断了。河西党项的头人在见到败局已定时,试图扔下大军逃命,但终究慢了一步,齐齐做了那马蹄践踏之下的亡魂。
铁骑军的战术,几乎就是北宋初年契丹骑兵的翻版。像狼群一样盯着你,不让你吃好、睡好,让你精神紧张乃至恍惚,气力不支,士气低落。而他们自己一人双马乃至三马,可以分成几部,在你紧张兮兮列阵迎敌的时候,他们总有一部分在吃饭喝水、睡觉休息,保持着充足的体力,这不败就有鬼了。
宋军一开始极其不适应这种战术,吃了大亏。如今用到河西党项身上,他们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法与大梁禁军相比,全军覆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破除这种战术当然有办法。要么坚壁清野,让敌军骑兵野无所掠,限制其机动性,要么派出同样规模的骑兵,以骑破骑。但河西党项两者都做不到,失败在所难免。
大阵被击破后,头人、将官又或逃或死,这数千河西党项此时已是神仙难救。
战至入夜,各部纷纷来报战果。文职人员笔杆子不停,算到最后,共斩首两千七百余级,俘三千四百余人,另缴获部分粮草器械。
一战干掉他们六千多人,即便河西党项人多势众,亦要痛彻心扉。但没办法,战争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弱就有谁照顾你。你军械不齐、训练不佳,单凭一股子血勇和蛮劲,可不一定能打胜仗。尤其是遇到这种古怪凶狠的骑兵战术,输得并不冤。
“将首级运至怀远县城下,垒京观。”折嗣裕下令道。
随军的文士都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垒京观夸耀武功,武夫们特别爱干,但邵大帅并不喜欢。折将军平时看着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如今独掌一军作战,竟然如此意态昂扬。
不过经此一战后,折嗣裕的大名应该会响彻西北,跻身名将行列了。这杀伐场,可真是为武夫们量身打造的名利场啊。
将令既下,士卒们便将斩获的首级集中起来,安放于缴获的大车之上,准备明天一大早运至怀远城下,垒京观迫降该县。
铁骑军大队,则仍在附近休息,并远远派出斥候警戒。
“魏武征河北,师次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东武阳,魏武引兵入西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东武阳。魏武要之于内,大破之。”黄河西岸的夜晚稍稍有些寒意,幕府随军要籍宋举正在给折嗣裕读历史战例。这是邵大帅的要求,让诸将好好学习,并举一反三,提高自身水平。
“此谓何来?”折嗣裕眨巴眨巴眼睛,道:“其意某知矣,该怎么说?”
“此谓捣虚。”宋举道。
“对,就是捣虚!”折嗣裕笑道:“该怎么捣虚某知道,一时想不起该如何说。”
麟州折家,祖父折华声名不显,只是夯实了家族在麟州的根基。到了折宗本这一代,才正儿八经当上了大将,折嗣裕严格说起来才是第二代将门,还是底蕴不怎么深厚的那种。
有些事,他知道要不要做,该怎么做,战场嗅觉非常灵敏,但就是表达不出来。邵大帅布置的作业,每次都得找人来一起参详。
“将军领骑卒大队入河西,此乃捣虚。今日破河西党项于阵前,乃陷阵。”宋举继续说道:“铁骑军此番,得立大功矣。”
“此皆大帅布置有方。”折嗣裕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有些话说起来贼溜:“精兵强将付于我手,若不能立下战功,愧对大帅重托。”
“其实,午后贼军若阵脚不动,某是打算晚上派人去放火的。贼军已无骑卒,追不上我军。放完火后,如果有可趁之机,再放些冷箭。贼军若出动大队,咱们就上马跑。他们回去了,再返身袭扰。如此轮换,贼军定然疲敝。”折嗣裕说道:“然贼军步卒不强,这些手段未及用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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