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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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坐。”许襄君将人扔在正厅自己换衣裳去了。
待她一身便衣出来,顾元菱不带婢子的独身坐在桌前,捧盏茶若有所思。
而白衡则从头至尾都警惕极高地瞧着她,一身防备。
许襄君边走近,吩咐白衡:“去沏壶茶。”
顾元菱听到动静回头,见她用巾子正擦拭着散发,如此素姿下许襄君玉面淡拂光润玉颜,当句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为过。
许襄君就是她最不喜的那种姿色上乘、家世好傲视万物的人。
无数席面她独坐一隅也满是人围绕,从不与人过多接触却事事从容,未曾逾矩出过错,端方秉礼,上京城中谁家儿郎未踏过她家门槛。
入宫后许襄君比以往尖戾刻薄了,更让她不喜欢。
白衡目光在两位娘娘周身流转,瞧出她们有秘语,便一步三回头地踟蹰出门。
此下屋内无人,许襄君走近:“你不带人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同我说,以我们交情你不会要谋害我吧。”
勾唇瞧着顾元菱。
顾元菱紧张得指腹捏紧盏壁,缄口结舌半响,在许襄君瞩目下她开口直禀来意:“我要黎至。”
“”许襄君手顿在半空:“你要谁?”
刚才好像耳鸣没听清。
顾元菱抿紧唇,神色晃动得厉害:“我要黎至。”这声比上一声更为笃定,颇有几分势在必得。
“我拿东西跟你换。”
许襄君重新擦拭发丝,含笑:“我凭什么跟你换,他挺好用的,给你了我怎么办。”
“他是人不是物件,你打算怎么换?你有什么是我没有的。”许襄君嗤笑一声,眼中冷光寒射。
话像触到顾元菱逆鳞,她将盏子‘砰’地扔桌面上。
吊眉狞色:“他乃状元之才,就屈在你这处诵经默经,囚在一处偏僻的佛堂?许襄君,糟蹋人不是你这样糟蹋法儿!”
顾元菱气息急促的胸口起伏难平。
许襄君手不停,敛眉,眼下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
声音压低,寒声问:“我将他给你了你能怎样待他?送他出宫?让他入仕?还是留在身边伺候你?”
“他现在是什么境遇你当真清楚么?”
顾元菱垂下手,步子往后跌了半步,脸色煞白。
黎至当下境遇确实不堪,敢沾染他的人并不多。
许襄君:“他现在就是陛下宽容待下的一个活例子,这辈子只能好好活在宫里让世人看、百官看、史书看。看咱们陛下如何对臣民容情宽宥,如何慈悲为怀。”
“或者某一日陛下在某个朝典时想起黎家,他正巧被某方权柄挑起,便是赐死收局。一个开皇恩苟活的罪臣之后,怕不怕他日后给你顾家添笔牵累罪名?”
许襄君这话让顾元菱神魂震荡,一口难化解浊气膨胀至全身,难受得她无言以述,直觉浑身都疼,心口尤为甚。
她退怯了。
黎至是烫手山芋,呆在哪处都不对。
为了顾家,顾元菱不能与他有结识,这就像黎家当初被判满门抄斩时,她只字不敢与人提这个名字。
许襄君声音有些颤抖,却死死压在嗓子里:“你妃嫔之身如何与他相处?将他摆在什么位置上?黎至让与你,你能为他如何。”
能让他比现在更好吗?能的话她愿意,不会做任何强留。
除了陛下,无人能赦他的罪。
可黎至的罪又是什么呢?
许襄君看向顾元菱,满目悲戚。
这话某个层面上,也是许襄君一直想问自己说的话。
她该如何对待这样的黎至好像怎么对待都不对。
对黎至好,怎么这么难。
许襄君歪颈擦拭发尾,闷着散腔:“你真敢将他放在身边?”
顾元菱要敢,她敬顾元菱这份情意。
顾元菱顷刻间想明白,颤颤巍巍裂开惨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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