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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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这三个人亦是我弑害的,我弑害他的动机,同郝容一样,因为发现了不当发现的事,所以,才会死于非命;至于唐氏和郝峥,为了彻底根除泄密的隐患,我也将母子俩弑害了。”
话至尾梢,阿夕双眸微微充着血,举起被锁在枷板之中的手,音量走高:“所有的罪咎,皆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我都投案了,不论是绞刑还是车裂,皆是无所谓,罪咎我一人来?担,你们为何要揪住阿朝不放?!铐我审我,难道还不够么?!”
因是挣扎得厉害,阿夕的两?截手腕,被枷板勒出了一道深红紫青的痕迹,腥薄的血渍,沿着她的骨腕,就这般淋漓地流淌下来?,空气?之中,亦是撞入一阵辛涩的血腥气?息,原有的潮雨发霉酸朽的气?息,减淡了好几分,委实是触目惊心,
温廷安想起,阿夕也说过,二十?余年?前,她和阿朝在广府的牢狱之中,共同结为了姐妹夫妻,生同生,死同死,永生永世绝不分离,更不会嫁作他人妇。
易言之,阿夕对阿朝,是始终寄生着一种畸形而病态的恋慕在的。
温廷安真正地捋清这一层思路在,心中陡地思及了什么,便是对阿夕沉声道:“你将望鹤交给阿茧,就不怕他临时变卦么?”
气?氛陡地陷入一种诡谲变幻的死寂之中,阿夕面?容之上?的狠戾之色,蓦然僵固住,她定定地望向温廷安,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被拴在了镣铐上?的一双手腕,因是剧烈地挣扎,手腕的皮肤上?,被磨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
阿夕原本是在进行这样的动作,因为温廷安的一席话,她陡地停顿了下来?,一错不错地凝视她,复又重审了一句问话:“我给了阿茧足够多的财资,让他带阿朝出逃,有何不妥?”
温廷安不答反问:“你跟阿茧打过多次交道,对他的为人秉性,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的定数么?”
阿夕道:“我性情驽钝,温少卿不若将事情讲得明白些?”
温廷安干脆将缘由掰碎了来?讲:“你难道还不知晓么,要晓得,阿茧是诸多命案的知情人和见证者,他所知晓的内幕太多了,并且,常年?向您勒索封口?财,照此?可以看来?,他是一个一切皆向『财』之一字看齐的人,若是他挟人同你要价,或是对官府挟人要价,你觉得望鹤的人身安危,还会有所保障么?”
『挟人要价』这一桩事体,从温廷安口?中道出之际,整座审房陡地陷入了一片死水般的僵寂之中,阿夕仿佛被狠狠地钳扼住咽喉,愣是连半句话皆是道不出,窗扃之外,覆落下满日的鎏金色光片,光打碎在刑房檐角之时,满堂众人的心跳,亦是随之震落了下去。
“怎么可能……”阿夕是一副俨然不可置信的面?目,戾眸之中愕色难掩,他给阿茧斥资的时刻,其实只?关照到胞妹阿朝的人身处境,至于旁的事,关乎阿茧的计谋,关乎这个细路仔会如何对待望鹤,阿夕其实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去深想。
如今,温廷安到底是提醒了她。
是啊,没错,她怎的就没想过这一点呢?
以阿茧这般贪财势力的德行,受到了她所斥下的财资后,指不定觉得并不餍足,届时抵达祯州的海湾,很可能会挟人要价也不一定。
这种事一旦发生,便是后果不堪设想。
阿夕想到阿朝,她已经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颠沛流离的水程,对她的身心状况,已然是属于极为不利的一桩事体,若是阿茧再整了一出挟人要价,要价事小,可动了胎气?的话,阿朝与腹中胎儿的性命,都眼看不保。
甫思及此?,阿夕的额庭和后颈处,遽地渗出了一丝冷汗,夜行衣的袖筒之下,被拷在枷板之中的手,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原是松弛的神经,即刻绷紧起来?。
原本是『事了拂衣去』的态度,这时候,亦是变得草木皆兵起来?。
温廷安薄唇轻抿出一条极浅的弧:“事已至此?,你是否要配合官府一番,去将望鹤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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