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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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廷安行路之时,蓦觉被一道阴郁而诡谲的视线,在背后无声地注视,不知为何,她竟是感受到一阵战栗,这道视线的主人?,俨似一头蛰伏于暗处的鹰隼,这眼神里有沉鸷的内容,似乎是一种凛惕,不,更精确而言,更像是锚定猎物一般的杀意,正在盯紧她,随时准备扑前吞噬。
温廷安眉心?微锁,下意识抚紧藏于袖内的软剑,顿步,旋身望去。
寂夜之中,莳植于街衢夹侧的木棉,树影婆娑,身后只?有吆喝喊卖的贩夫走卒,皎月湛亮,在一片清辉之中,她什么?都没看到,那?一道古怪的视线,随着结在空气之中的袅袅水汽,而兀自蒸腾了去。
其?余三人?发现温廷安骤然歇步,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陆续回首瞩望,倒是没见什么?,杨淳问:“少卿怎的停下了?”
温廷安在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方才那?一道视线,予以她的感受,委实是太过鲜明彻骨,她绝对不可能会感受错。
『确乎有人?在跟踪他?们。』
但她不欲让周廉、吕祖迁和周廉引起?恐慌的思绪,这并不利于勘案。
于是乎,温廷安徐缓抚平心?绪,对他?们摇了摇首,莞尔道:“没事,继续走。”
温廷猷拾掇好漆木食盒,甫一行出广州府衙,迎着浩渺如罄的月色,便?是见着了铜匦之下静立的人?影,他?很惊讶,似乎全然没料到这般场面?:“您怎么?来了?”
这厢,温廷安一行四人?赶至菩提庵。
这是温廷安头一回去菩提庵,比起?夕食庵的古雅肃谨,妙尼的美、素筵的雅,诸般都是含蓄的,菩提庵就像生野了许多,胭脂气与?酒气俱是很浓。寻觅到庵主的时候,问她是否识得?画中酒瓢,温廷安的视线不知该往何处放,因为庵主的衣装过于坦露,她有些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檀越是在说这只?酒瓢吗,”庵主眉眼俱是风情韵致,仔细扫视一眼,话锋一转,“只?消檀越陪贫尼喝下一尊果?脯酒,贫尼便?将实话细细言说,如何?”
说着,庵主且拂袖伸出一截白皙皓腕,以轻拢慢捻之势,徐缓地勾勒上温廷安的胳膊。
但被温廷安不动声色捏住骨腕。
搁放于前世,这分明就是变相骗酒的意思了,是一种宰客的推销手段,温廷安又怎会不知内情?
她唇角寥然地牵起?一丝淡笑?,说:“庵主既是不欲在庵内叙话,那?恕我们只?能延请你去广州府衙走一趟了。”
言讫,吩咐吕祖迁与?杨淳上前押人?。
庵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着此状,难掩惶色,忙不迭告饶,颤声称道:“贫尼方才所?言,只?是玩笑?孟浪之词,当下官爷但凡所?问,贫尼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廉对吕祖迁和杨淳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适才停顿住押人?的动作。
温廷安指着画幅之中的酒瓢,凝声问道:“可认得?这个酒瓢?”
庵主道:“举庵上下,唯有郝檀越才用得?,他?的酒瓢,贫尼又怎么?会不认得?,这画幅之上的酒瓢,纹理、形态、陈旧程度、磨损痕迹,皆是同贫尼记忆之中的,可谓是一模一样,这酒瓢,定是郝檀越无疑的了。”
温廷安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此刻此际,悄然落了地。
这一个酒瓢,果?真是郝容的。
温廷猷所?言,果?真不虚,这显然就证明了一桩事体,阿茧此前确乎是在扯谎,他?分明捞到了郝容的酒瓢,但故意掩藏了起?来,瞒着大理寺,将酒瓢窃送至夕食庵。
这下子,疑点出来了,他?为何要将酒瓢送至夕食庵呢?
这就得?问一问他?本人?了。
不过,光凭一幅素绢画,物证还是很单薄的,显然还不能说明些什么?,他?们有必要去夕食庵一趟,将那?枚酒瓢寻觅回来。有了强而有力的物证,才好利于抓捕,否则,杨书记获悉此情,很可能又为担保阿茧,开始阴阳怪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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