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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之暮雨朝云(76-80)

第(6/13)节
空间了。

    房内原来安装了两只低功耗的节能灯,至少比眼下宛如萤萤鬼火的情景要好上一些,奈何上周里床那位病情突然反复,救治不及病逝了,床位也暂时空置下来。护士说开两灯浪费能源,要响应国家“低碳环保”的倡议。

    白颖在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工作多年,生老病死已视作家常,但一走进404病房没来由的感觉一阵恶寒。

    究竟是心理作祟,还是自己此行的来意,她的内心一直七上八下,“突突”打鼓。

    思想斗争良久,不惜迈出这险恶的一步,唯有破釜沉舟,才能让丈夫左京看到她洗心革面的决心。

    浪子回头金不换,作为犯了错的女人世人就没那么多宽容了。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她真的知道错了,也心心念念记挂着赎罪,自己忏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的日子也不知凡几?可是并没有换来丈夫的怜悯,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音讯都没有,仿佛茫茫人海中就没有他这号人似的,或者反过来他早将她弃之如敝履,抛到九霄云外了。

    悲哀的是自己始才知道失去他后自己终将一无所有。可她带给他的只有无尽屈辱,也狠狠粉碎了他对别人的undefed

    而今感伤莫名,悔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情感创伤,瘉合起来终需时间,以真挚温情为佐,辅以忍辱负重,乃至低眉顺目,循序渐进,重新培养,边疗伤边增进,假以时日,或许才是破镜重修之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白颖如是想,而且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信念,若不放手搏,恐将悔终身呀!

    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知他所虑,暖他冰心,必须替他做一件事,以作投名状,表露夫唱妇随的决心与担当,君须怜我,定不相负。

    思及此处,体内涌起一道暖流,紧张不安的心跳终于也抑止了一些,抬起螓首,仔细望向病榻。

    窄小冰冷的钢丝床上,蜷缩着一具几已不成人形的身体,皮包骨头,眼窝凹陷,头发在之前化疗时便已脱落干净,那双丑陋之极的三角眼勉强还能睁开一道细缝。

    露在被外的苍白枯瘦的上肢萎缩退化,哪里还像两条手臂?而那一对相连接的手掌,若不定睛细辨,恍然间极易当作两只鸡爪。

    饶是白颖也算见惯了生死,仍然被眼前所见震惊了一下,女子天生感性,怜伤弱者,以突显她们与身俱来的母性泛滥。

    摇摇头,赶紧驱散心中一闪而过的白莲圣母心,自然而然又涌上厌恶感。

    况且,此刻她虽然戴着口罩,依旧闻到病床上下所弥漫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恶心欲呕。

    郝小天眼下的症状已经病入膏肓,确切说离弥留也拖不到几日了。即将油尽灯枯,如昙花将谢,哪还有什么采气色?

    灰败如草芥,黯淡似丧星。

    他的白血病深度晚期,等同于死开始向他招手,而临终前夕,伴随着骨胳、肌肉无尽的疼痛折磨欲死,痛不欲生。

    并且毫无食欲,几已米汤难进,时而会吐出一口血来,大小便失禁、渗血,高烧中迷迷糊糊,智不清。

    被窝里一床污秽,加上床底的痰盂中肮脏垢物,臭气熏天,若不是医院消毒杀菌,此处早就蚊蝇嗡嗡,无处立足了。

    白颖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缓缓向病床挪动了两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郝小天,似乎想从他的脸部表情和微睁一线的眼睛里判断他的真实状态。

    他身上盖着一床医院制式的白色被子,于这三伏天,房间内又没有空调、风扇排暑、降温,额头、脸部都未见湿汗,也看不出他熊膛处呼吸起伏的变化,宛若就这样睡死在床上。

    凭借医生的专业知识,她首先无法从他细碎成缝的瞳孔中观察到明确的信息,转而看向他的喉结。

    果然,一瞬不瞬地盯了好半晌,视线终于捕捉到了他尖细微突的喉结轻微的上下滑动一下,好像因浑身疼痛难受,想吞口唾沫,奈何干涩的口腔内连口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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