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左京之暮雨朝云(56-60)

第(3/22)节
哭吵闹、贪嘬奶嘴又嗜睡,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初换乳牙,第一次用水彩笔涂鸦,长年缺乏母爱,幼小的年龄无奈送入寄宿学校,桩桩件件,一幕幕如幻灯片滚动播放,浮现眼前,历历在目,更加揪心锥骨,痛不欲生!

    一把屎一把尿,既当爹又当妈,生生养育了六年,堆砌积累的情感哪能轻易说摒弃就摒弃,说抹除就抹除?持之以恒,水滴石穿!即便没有血脉镌刻也有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顺延。

    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是卑微落魄,也得记挂着儿女的温饱。生命中独一无二,难以割舍的感情。

    都说父爱如山,以深沉的宽厚成全和包容孩子的一切过错。然而,多多她本身有过错吗?

    黄俊儒思索不出答案,故尔更加痛苦,无法面对,选择逃避又委实于心不忍。

    墙上的挂历每天都在翻页,证明着光阴的流逝。离学校放暑假的日子越来越近,凑巧的是那个于他而言曾经意义重大的日子同样悄然临近。

    七年前的这一天,他至今记忆犹新,妻子王诗芸穿着洁白的婚纱同他挽手走进结婚礼堂。

    婚礼仪式十分简陋,甚至很多亲朋好友都没有到场,包括妻子远在湖南的家人,只因起意仓促,许多事情都无法提前筹备,妻子腹中已经珠胎暗结,容不得时间拖延了。

    草草料理了人生大事,未免心生愧疚,日常生活中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子,相敬如宾,形影不离。

    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

    昨晚似乎又喝到断片,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回得单身宿舍。

    睡意朦胧中,隐隐约约被一阵没完没了的闹铃吵醒,厌恶的摸索半天,也没寻到噪声源。

    晃了晃脑袋,仍旧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口干舌燥中,茫然又了无生趣。想找点水喝,除了空瘪的啤酒易拉罐什么也找不到。

    只是那厌烦的铃音还在无尽无休的震鸣,注目扫视,确定是掉在床下皱巴的黑色西裤兜里的手机发出的。

    跌跌晃晃的下床,扯起长裤,那嗡鸣的手机突然从兜里掉了出来,幸亏落在有些污渍不净的耐克运动鞋上,才不至于摔坏。

    拾起手机查看,原来是备忘录设定的震铃,6月30号,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止不住一阵黯然,心也沉浮跌宕,悲痛怅惘。

    七年之痒?噩梦挥之不去,为何苦苦纠缠折磨?

    猛然眼睛一咪,无意中看到了宿舍墙上用不干胶贴着的水彩笔涂鸦,天空中的太阳画得有棱有角,四周用红色的短线代表光芒。一片看起来似乎是草原的地方,两大一小三个火柴人手挽手正在漫步,远处有一间方方正正的木头房子,屋顶忘了画瓦片,却高耸着一方大大的烟囱,炊烟袅袅升起,也弄不明白准备的午餐还是晚餐?

    黄俊儒看得鼻子一酸,泪湿双目,情绪一霎时控制不住的彻底爆发。七尺男儿,此刻颓然坐倒在坚硬冰凉的地砖上,抱头放声痛哭起来。

    涕泪交纵,欲将新底满腔伤悲释放个干净。呜咽断肠,良久,突似从梦中醒来。

    黄俊儒一下子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穿好衣服,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汽车钥匙,急冲冲摔门而去。

    六里桥老邮局宛如历史浓缩的一个影像,尚且顽强不屈的屹立不倒,尽管已是饱经风霜,疲态毕露。

    邮局在年轻群体中早就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了。印象中最早称之为邮电局,目前主要业务是邮寄信件、快递包裹、报刊和邮政汇款。

    汇款、储蓄有银行冲击,快递行业更有顺丰、圆通、韵达等惨烈厮杀,无非是渠道稳定和深入乡镇的优势,收费也较为实惠,才勉强换得一丝苟延馋喘的生存空间。报刊依托宣传部的撑腰基本属于强行摊派,早就饱受诟病。

    至于信件更是零零落落,信筒都闲得生锈。

    可偏偏作为事业单位,职工都属于公务员编制,虽是清水衙门,好歹还算一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领导家的亲戚就业必争之地。
第(3/22)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