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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第(1/4)节
    他声音虽不柔和,但话里的纵容全让梁九功和周围的奴才都睁大了眼睛。齐东珠如此莽撞行事,毫无规矩,换来的竟只是一个连警告都算不上的“少给”,这怎能不让人觉得无比惊诧。

    “喔,是。”

    齐东珠低头应着,康熙有看了会儿他缩头缩脑,用小手扒拉着奶母的衣摆,却不再对着他面露恐慌的三儿子,最终转身准备离开,末了留了一句:

    “宫外有皇子染了天花,宫内一切饮食用水皆要严查,不可有失。”

    说罢,他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留下齐东珠,翠瑛和三阿哥两位从头至尾一直噤若寒蝉的奶母。

    “东珠啊——”

    皇帝一走,翠瑛便瘫软在地,声音发梗地喃喃道:

    “你今天真是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你知道么?”

    齐东珠脚边的三阿哥仰起小毛脸儿,左看右看,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娇娇的哼叫,以示疑惑。

    齐东珠抱起三阿哥,木木楞楞地对翠瑛”喔“了一声,心里却在寻思着别的事。和翠瑛的关注点不同,她实实在在地听到了“天花”,这个离她有些遥远的疾病名称。

    现代社会,天花几乎已经绝迹了。齐东珠小时候还打过天花疫苗,而知道后来的天花疫苗都已经撤出幼儿必打的疫苗行列了。

    这是她头一回想起,当前可不是疫苗技术发达的现代社会,天花在清初极为盛行,而患病的人却只能去赌那冰冷的存活概率。

    她突然想明白了康熙今日来时为何一脸盛怒,对于她投喂小阿哥这件事大动干戈的缘由了。

    是天花。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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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求子

    ◎可是她需要一个儿子。如果胤褆死了,那就得是别的儿子。◎

    ——

    自大阿哥患病的消息传入宫来,延禧宫中上下一连几日落针可闻。奴婢便是行走洒扫都缩肩塌背,如履薄冰,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引来主子的发落。

    普通奴婢们谨小慎微些,只要在这种时候不当出头鸟,便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可有些人却是躲不过的。卫双姐连续几日侍奉在延禧宫主殿,片刻都不曾离开。

    延禧宫主殿之中,松木的熏香气息淡雅柔和,缓慢地侵染着床榻之上厚实的锦被,松弛着殿中之人的神志。

    卫双姐跪靠在惠妃榻前,轻轻为斜倚在贵妃榻上惠妃捏着腿。她动作很轻,生怕重了便会让惠妃回过神儿来,沉浸在亲子生死未卜的焦躁和隐痛之中。

    可惠妃破天荒地没出言敲打她,只无声地靠在榻上,眼神清冷地望向烟雾袅袅的香炉,面儿上毫无悲戚之意,只有一片空洞冷淡。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忧虑和胆怯,连熬了几日的卫双姐有些撑不住眼皮,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缓缓地停滞了下来,她那张被殿内香炉熏得有些泛红的脸蛋靠在了惠妃的膝头,鸦羽般的睫毛落了下来,在她瓷白的眼下落下厚重的阴影。

    腿上骤然压了一个人,惠妃收回了望向香炉的视线,垂眸看着卫双姐靠在她腿上昏睡的侧脸。

    那张莹白的脸儿贴着惠妃身上烟青色的锦缎,被衬得肤白类雪,眼睫如墨,琼鼻如峰,唇若渥丹。她美极了,眼尾又自带一抹迤逦的晕红,平白为她这张近乎纯洁无垢的面容增添几分消散不去的生机。

    惠妃至今还记得,卫双姐刚入宫时,和乌雅氏等同批秀女走得很近,仰着一张过分清丽的面孔,对谁都笑得全无阴霾。

    她年纪很小,看不明白宫中暗涌的各种视线,也看不懂她那些故作亲热的姐姐妹妹们眼里几乎破茧而出的妒忌。

    惠妃那时还只是个嫔,她的长子刚刚故去,幼子又被抱出宫去,放在大臣家养着。她头一天还对着皱着一张小脸儿的幼子无声道别,眼看着那又小又轻的襁褓当着她的面儿被递给宫外来的嬷嬷,而她也只是向皇帝俯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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