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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巫雨清将音乐玩得炉火纯青,在她的手里,乐器如同兵器,杀人或救人全凭心意。
宗政航不知道拿躺在他身侧的女人怎么办。
她随性所欲,在黑暗中放瑰丽的烟花,任由他浮想联翩。
宗政航不敢询问,生怕是自作多情。
“婚礼的音乐。”巫雨清说,“会在婚礼当天作为单曲发布。”
她和宗政航的婚礼不会直播,婚礼期间的摄影也不会公布。
巫雨清一直将这场仪式当作一项通告。
一个盛装出席的活动。
她只需要当天按时出现,走完所有流程就可以。
直到初夏,五月,她在妈妈家里小住。
当时妈妈和继父终于下定决心,不把小女儿贺雨澄送到国外读中学,像她大哥那样大学再出去读比较稳妥。
这种决策巫雨清自然无法参与,只有听通知的份儿。
她拎着小行李箱打开家门,妹妹扑过来欢呼:“姐!姐!我不用去国外了!!我可以参加你的婚礼了!我要当花童!!!”
弟弟贺雨深在旁边嘲笑,“你年纪这么大当什么花童,我这个年纪都当不了花童好不好。”
贺雨澄开心得要命,“那就是伴娘!我要当伴娘!——而你,”她对弟弟做鬼脸,“坐小孩那桌吧小鬼!”
“才不是小孩那桌,我和爸妈坐首席——”弟弟反驳。
巫雨清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她的耳鸣发作了。
这一次的耳鸣不同以往,除了幻听外,她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她意识到婚礼不是什么盛装出席的艺人通告。
婚礼是严肃郑重的仪式,广而告之一个家庭的成立,是旧时《中国结婚证书》上的: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宗政航没有选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中式婚礼,但也不能彻底西式。身为公职人员,他的誓词绝不能对着基督教神父说。
宗政航的爷爷是证婚人。
不过婚礼的其他方面可以照搬西方,例如吉时一到,她要穿着婚纱从红毯的一头走到宗政航身边。
她要挽着继父的胳膊,走向宗政航。
不,按照近几年的风气,新娘可以挽着真正养育自己的长辈走红毯。
例如母亲。
她要挽着妈妈走红毯吗?
妈妈在众人的注视里,微笑着将她送到宗政航的手里。
澎湃的浪潮声。
巫雨清坠海时都没听过这样巨大的海浪声。
它吞没一切现实中的声音。
“姐,你站门口干嘛,进来啊。”贺雨澄说。
巫雨清不会读唇语,她看着妹妹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凭借日常的经验应对。
她抓着行李的提手,对妹妹说,“我想起来要打个电话,我先回房间打电话。”
“清清,中午想吃什么?”妈妈见大女儿在玄关磨叽不进屋,只能走过来问。
巫雨清和她擦肩而过,没有听到,没有回答。
上楼,听不到脚步声。关上卧室的门,听不见落锁声。
绝对的喧嚣,绝对的寂静。
她躺在床上,在耳朵里虚幻的潮涨潮落声中,把身体蜷起来。
想给出差的宗政航发消息,问他婚礼上具体的仪式细节是怎样的,又怕他看到微信直接打电话过来。
她现在完全听不到,接电话就会暴露病情。
暴露病情会怎么样呢?
会被强制要求休息吗?会中断她一切的工作安排吗?会住院吗?
幻听严重到失聪,是心理疾病吧?
确诊后,宗政航手里的病例,足够把她关在房子里关到死。
这样一想,婚礼是什么章程,有什么安排,简直不值一提。
早就是宗政航的法定配偶,早在2019年就躺进了婚姻的坟墓,为什么现在却要纠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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