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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添)

第(3/4)节

    两人抬头,看瓦当上的刻文,以为看到虎在狂奔。

    这些日子,奉息再命令清剿三辅的,既不是郎将,也不是南北军,而是远道而来的义阳王子厉绩。事初,他与其余盟国分行两路,多数国子绕去南边,处理楚地二郡,而他长驱直入,用生长在代山、辽原、大漠的骑兵,帮助息再平定省中。燕国甲士出现在平定的夜,实在是个意外,造成少许损失。厉绩不怨别人,只怪自己不能用兵,放跑了后梁皇帝。等部下伤愈,他憋着口气,继续请缨,如今接连攻下京兆王国和右扶风,还剩一个县城。

    独立的县城。

    人民不开门,也不抵抗。

    贺子朝说,这是西平王子豫靖侯的封县。

    豫靖侯年轻,却是治县的上手。一县人民心向他,哪怕被他丢下,也成天呼唤“我君”。子弟吹短箫,唱军歌,骑上城墙“妃呼豨”,看到厉绩领兵来,远远地摇头:“我君忘了我们,我们不怨他,反而要取他所爱,北上献礼,让他羞愧,更重视我们——你是谁,快点走,不要挡住我们的瞭望员。”

    厉绩气得拉弓:“挑衅?”贺子朝劝他:“王子,与无敌意的人干戈,实在没有必要。对了,你不是要看灵飞行宫?”

    行宫距离豫靖侯的封县不远。两人驻兵在高地,卸甲去看,停在面西的堪忧阙前。

    厉绩感叹其形制:“贺大人,这是你主持修建的宫城?”

    贺子朝苦笑着,想起很多事情。

    夜里不灯火,在黑黢黢的建筑之间快走,张口闭口都是杀人……托厉皇后的福,这种日子,贺子朝没过多久。三枚王印换出他的新生。

    但有人在这里生活,还成了最后的生者。

    贺子朝想起她,想起她的过去,俯身向堪忧阙,似乎在向她见礼:“公主。”

    在省中和息再短暂的见一面,贺子朝知道,她就要从楚国回来了。

    “他就要从楚国回来了,”两人从堪忧阙进,迂回在池间,登上高台,而后互相搀扶,从失修的十四馆中穿过,停在名为“晚”的宫馆前,“按息再所说,后梁的皇帝就将他关在这里。”

    晚馆尽是坐卧像。

    石头不流血,石像身上却有大滩的红迹。

    厉绩把着门,激动了:“贺大人,你见过他吧,他那时受伤了吗?受的什么伤?是谁伤的他?他是不是这样倚靠石头,吸气忍疼?他的血像寻常人的血,是顺流,对吗?”

    贺子朝向他解释,他才冷静:“是,骄傲的人,被关押十年之久,又进了这种地方,怎么会主动与人相处?贺大人没见过他,也在理。”少年鼻酸了,借咳嗽掩盖情绪。

    贺子朝假装不在意,去探血迹,被猫吓到。

    石像间走出玛瑙色的猫,神态很恬静。

    看到贺子朝,它绕开,看到厉绩,则摇着尾巴上来,忽然停住,把少年的身貌看全,“喵”地逃走了。

    厉绩还在悲伤,被猫一引,忽然恸哭:“我想见他。”

    能骑射、会打仗的义阳王子,今年十四周岁,还不是大男,每提起从小思慕的人,都要难过很多天。

    贺子朝为他揩眼泪:“不日就能相见。”

    不日,楚国的辎重车到了,犒师省中,让四方义军换身夏装。最后一辆车驶入灵飞。

    荀揺落下车,请晏待时并文鸢:“省中乱,息大人安排二位在灵飞暂住。”文鸢看看车中的楚王,想说什么,晏待时先一步:“我要见他。”

    “我会转达。”揺落带走了楚王。

    “妃呼豨,群生君所贻,群生不能安。与之束帛,君言泛;与之贡金,君谤怨;与之令颜,君意令颜,千万里,送与君欢。莫忘群生好,誓言不离别,连缰同辘轳,奄忽东南边。”

    邻县的子弟天天歌唱,文鸢坐在阙影里,看他们伤怀。

    偶然一次,子弟过来,想牵文鸢的手,被晏待时挡开。

    年轻的县人,摔进尘土,便掩面:“是文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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