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三十
第(2/6)节
那两只看着很有些重量,他走得摇摇晃晃,我忙帮忙关好门。
「你帮我照着路。」
「是…」我应声,连忙跟在他身边。
他绕出了院,也不知要走去哪儿,就是越走越弯绕,跟着就走到了廊外,踩过园中的小路。
本来晚上无人的地方就没有点灯,可这会儿到了园子里,就算有月光,也是暗的几乎看不到。
「…先生?」我不安的提好灯,感觉路变成了斜的,很不好走:「要去哪儿啊?」
「唔,鐘楼。」
我愣了一下才恍然,是鐘楼啊?又不禁睁大眼,困惑的问:「为什么要去啊?」
「赏月啊。」
我一阵茫然,迟疑的问:「…赏月?」
「你上过鐘楼没有?」他只又问,声音听着有点儿轻飘飘的:「那是书院最高的地方,你说书院本来就高,不管望上还是望下,景色肯定是最好嘍。」说着,他像是把目光瞥了来,还笑了笑,「平常那儿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喔。」
这么晚了,上那儿赏月?万一不小心敲了鐘,然后引来了什么,不是…我想想不禁就觉得悚然。
「我…我想回去。」我囁嚅的开口。
他咦了声,跟着就道不行,还催促我走快点儿,说着就在前面。
我惊疑的拿灯照去,灯火之中,隐约见着一扇半开的门。我顿了顿,身旁的人已经快了一步,发觉没有光,再不耐的催促了几声。
我吞了吞口水,跟着过去。
门后…
濛黄的光影中,是一道又窄又斜的楼梯。
我提紧了灯,有点儿吃力的跟在林子復的身边,也不知爬了多久,阶梯总算才到底,跟着眼前就是一只大吊鐘。
第一次这么近看这一口鐘,我霎时怔住,还没来得及讶异,立即觉到了冷,不禁哆嗦了下。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吹,分不清是从哪一面吹来的…
手上的灯已经灭了,可并不觉得暗,因为月光灿灿的亮,简直到了刺目的地步。我愣愣着,就见算学先生绕过那口鐘,连忙跟了过去。
一绕过去,我就愣住了。
在那儿的…还有别人。
也不能说是别人…
傅宁抒半靠着楼柱,屈腿坐在墙台上,披风下摆垂了一角在地上,被风吹得窸窣作响。
他手里提起一只去了封的罈子,开口对着嘴,仰头就喝,喝得有些快,水沿着嘴边流下了脖子…
约莫喝完了,他把举着的手一放,用另一只手背擦过唇角,跟着脸微微的侧了过来,散落几缕前发下的目光很轻。
我一动也不动,只觉得…那双眼里的顏色很沉很深。
他微动唇,像是想说什么,可就让算学先生抢了一步…
「喂,不能这么喝的——」林子復说着,一把就拿走傅宁抒手里的那只罈子,有点儿忿忿的说:「都浪费了——这不是有碗么?」
傅宁抒没理他,只是转开了脸,望向了鐘楼外。
林子復在一边唉声叹气,说着辛辛苦苦拿的酒,都被浪费了,还说,现在拿来的两个,傅宁抒休想再动…
他念了好一会儿,傅宁抒一次都没吭声。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拍开方才抱来的其中一只罈子,然后拿了搁在另一边墙台的碗,倒了满满一杯,自个儿就喝起来。
我站着不动,有一点儿无措又茫然。
脑中…都是方才,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是…明明他是坐在那里,可好像下一刻就会不见了。
我不禁走了过去,怔怔的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就去拉了一下…
手很冰,可是…是真的呀。
是真的…
始终望向楼外的傅宁抒,立即转过脸来,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目光深深的盯着我看。
可不知怎地,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怕,只觉着熟悉和高兴。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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