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场暴雨
第(2/3)节
面的那堆破烂,却是丝毫不动。
不仅如此,郁昌做饭下厨的兴趣,似乎也随着那只老旧餐桌的递换,而渐渐消失了。
他不再让妹妹打下手,独自一人钻进厨房鼓捣,全程寡言少语,与以往大相径庭,菜肴端出来,也只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既不自得,也不喜悦,好像这些惯常的家务,再也无法让他汲取任何获得感,只是演变成了一次必要的工作,一场不得不做的任务,毫无价值意义。
似乎在突然之间,那些维持了十几年的习惯,那些一成不变的日常,无因无由地,就这样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厌倦。
郁燕整天待在学校,不知道其中缘故,也不明白哥哥的转变从何而来,心中只是隐隐约约,生出一种莫名的惧怕,沉甸甸地坠着,仿佛一只千斤重的铅球——可能基于某种捉摸不透的第六感,她每次想要开口询问,就像被胶水粘住了嘴巴,只能惴惴不安地,眼看着哥哥日益消沉下去。
有心无力之下,双方的交流,更是因此而少得可怜。
这几天里,像过往时日,那些一人夸夸其谈、口若悬河,恨不得将口袋翻倒出来,掏得老底朝天,另一人被迫倾听,无论有的没的,全都灌上一耳朵的场景,早已从此消弭无踪,再也不见身影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甫一听到哥哥开口,声音沉沉,语调压得又低,仿佛一只收拢着翅羽,藏于暗处的黑乌鸦,竟是脚步一顿,头皮一麻,突兀地打了个寒颤——
从小到大,将近十八年来,被郁燕完全忽略、不屑一顾,来源于年长五岁的成年男性的,所谓“哥哥”的威压,毫无征兆地,在一个无比寻常的夏夜里,像一只冰冷而无形的幽灵,悄悄地攀爬上了她的心头,伸出漆黑的手,虚虚攥住了那只滚热跳动的脏器。
况且,打孩子这种事,多多少少,也能算得上是中国的一个特色传统,棍棒底下出孝子,人人如此,习以为常,只要不闹出人命,在成年人看来,根本算不上事。
无论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都提醒着郁燕,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像那些装死的左邻右舍一样,默不作声,忍上一会,等那对父母累了,歇了手,也就罢了,若是依照哥哥的性子,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大概要被归类进“多管闲事”的范畴里。
她想到这点,竟出奇地嗫嚅了一阵,语句在舌尖滚了一滚,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抿着嘴,眼睫低垂,带着点不自知的示弱。
“……楼下的动静太大了,我怕出事,想去劝劝他们。”
楼道里面,仍然回响着令人烦躁的背景音,连绵不绝,嘈杂无比,客厅之中,却是一片全然的寂静。
郁燕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脏扑通扑通,狂乱地跳着,越来越疾,越来越快,莫名其妙地,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郁昌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楼下的污言秽语穿耳而过,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苍白的雕塑。
他的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里,双眼仿佛两颗透明的玻璃珠,凝着一泓幽谭,隐在黯淡的光线里,莹莹如波,闪烁着微弱的光,静静地盯着她。
不知为何,过了半晌,郁昌才收回了那种复杂莫名的,杂糅着探究与审视的目光。
他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披上外套,站起身来,原先那层诡异的、蜡一般的外壳,也随之应声而碎,迅速地消融于空气之中,变得无影无踪。
“我去说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一刻钟之后,郁昌再度推开大门,带入一室微风。
他的谈判显然卓有成效,楼下的那户人家,在几分钟前,像被集体按下了消音键,大人不吵了,小孩也不闹了,只传来簌簌的打扫声,大概在清理鸡飞狗跳的战场,算是还给佳宛小区一份应有的清静。
“还好,那户人家也算讲道理……哥哥可真厉害。”
这一次,郁燕算是打心底里佩服对方了。
行行出状元,郁
第(2/3)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