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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声惊雷

第(2/3)节
 她在摇曳的烛光下观察着哥哥,觉得他又熟悉,又陌生。

    平心而论,她的哥哥有一张好皮相。血亲兄妹,五官多多少少相似,郁燕从小到大被街坊邻居夸赞可爱漂亮,性格养得有些自恋,断然不肯在外貌上诋毁一母同胎的郁昌。

    虽然无比烦忧对方在生活上过当的管束,但在一年仅有一次的生日,她还是尽力地按捺下日常堆积的不满,收起叛逆的尖刺,发自内心地希望哥哥高兴。

    经过不断的心理暗示,郁燕忍耐地听完郁昌例行的长篇大论与工作上的牢骚,内心非但不像平时那样暴躁,反倒觉得哥哥可怜。

    她知道的,郁昌十八岁离开校园后就开始打工,从两三千的小职员一路跳槽,前两年撞大运,开始干药代的活,工资才上了五位数——身处二三线城市,又是这个学历,郁昌得受过多少磋磨和委屈,才能换来糊口的万把块钱,养活一个要吃要喝要上学的妹妹。

    理所当然地,郁燕在那一刻生出愧疚。

    然而,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特定环境下被强行植入的病毒,又像聚拢的迷雾——只要头脑稍稍冷却,风一吹,就自动散了。

    她茫茫然地想,自己对哥哥的愧疚感,好像是越长大越稀薄的。即使郁昌仍然劳劳碌碌,供她吃穿,衣食住行用无所不包,到头还惹妹妹生厌,让他俩活脱脱地像一对典型的老实人与不孝子,若是搬到荧幕上,前者能得到多少同情,后者就要受多少谩骂。

    可如果不是郁燕狼心狗肺,天生一副捂不热的心肠……

    就必定是别的地方错了。

    比如,为什么哥哥死活不同意自己去做兼职呢?明明他也是那么过来的。

    当然,这一点又可以归纳进哥哥对妹妹慈爱的保护范畴里,显得她不知感恩,罪加一等。

    ……但是。

    但是。

    “燕燕?燕燕?”

    郁昌的声音仿佛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她一惊,三魂七魄登时收回,漫游的思绪也被中途截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哥哥看起来对她的走神有些不满,从唱生日歌时就摸索着与她相扣的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以示权力者温柔的怪罪。

    郁燕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想要把手抽出来,到底忍住没动。

    她看着烛光下忽明忽暗的、因旷日良久的倾诉欲望得以完全发泄而神态餍足的脸,觉得此时的哥哥就像一条英俊的蛇。

    蛇从来不会感到真正的满足。

    它们表达爱的方式,只会是把猎物越缠越紧——直到对方因缺氧而窒息,直到自己也扭曲成动弹不得的死结。

    “燕燕,你从初三开始,就不愿意和我一起睡了。我知道你嫌弃哥哥,可哥真的好想你……小时候还天天扒在哥哥身上呢,我一走你就哭。”

    郁昌双眼湿漉漉的,贪婪地盯着妹妹可爱的小脸,仿佛那是生活中唯一的慰藉似的。他一时爱她爱得恨不能吞进肚里,一时又怨她越长越冷情,有了朋友忘了哥,不像幼时那样全心全意地依赖他了。想到这里,他愈发庆幸自己严格把关,在小学到初中阶段,从没让坏小子靠近过郁燕十米之内。

    “我没有嫌弃……”

    妹妹用小小的声音,干涩地狡辩着,甚至对他说:“是哥哥太过黏人了。”

    郁昌并不想辩论谁更黏人的问题。

    他受了妹妹罕有的、整整持续了一天的乖顺的陪伴,就像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在整年的斋戒后,猛地灌下整瓶琼浆玉露,熏熏然地回到了过去被全心全意依赖的日子。他渴盼那种幸福,一如毒虫发作的瘾症。

    仅凭言语无法满足郁昌,他想更进一步,紧紧地拥抱着妹妹;更想郁燕主动一点,过来抱住他,为这两年的冷落道歉。

    虽然妹妹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但郁昌愿意主动——或者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确认,一个他此生仅有的亲密关系更进一步的烙印。

    于是,年长了五岁的哥哥近似于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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