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霏霏细雨
第(3/4)节
因为他所有的快乐跟安寧这样正面的感情,都是有父亲的痕跡的。而因为父亲的死去,那些感情就统统都变成了黑漆漆的东西,光是想一想,就梗得他两眼发酸。
或许正是因为他仍然渴望普通人都会渴望的那些温暖,一护才会把全部的感情都压在了兄长的身上。他想要许多能够让他重新变得充满希望与力量的回忆,来让他相信自己也能过得很好,鼓起勇气跟希望开朗地面对明天。
他总归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别人的孩子了,十五岁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并没有完全击溃了他。虽然从那一天起,曾经带给了他许多依靠跟信心的回忆都变了味道,但他却还是能对自己说,哪怕我只有一个人,哪怕过去的我过着再糟糕也不过的日子,我仍然还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与机会,只要我能活下去。
活跟生存毕竟不是一个概念,一护想要的依然是那个他至今没能触碰到的一片光明的未来,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他在这五年里想尽了各种手段,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变得更加坚强有力,不再会因为别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与方式而改变自己的世界。一护想要只靠自己一个人来铺设一条鲜花馥鬱的人生之路,甚至有一段时日还很是沾沾自喜,觉得出淤泥而不染的洁白意味着他内心的强大,只要他永不屈服,那么他就不会被打倒。
但是他并不能走出椿院,去接触活生生的人。虽然他接受了线上教育,也在网上认识了一些朋友,但他毕竟不能去见面,不可能离开这个院子,甚至不可能把自己心底最大也最骯脏的秘密说出去。结果他只是知道了更多院子外的人是如何悲欢离合,而他不过个旁观者,隔着一条涇渭分明的河,不可能参与进去。
一护越来越寂寞,就连他给自己贴上的非常英雄气魄的标籤“孤独的战士”,也只能加重这份寂寞。哪怕他把自己打磨得再光鲜亮丽,精緻洁白,这条人生路也只有他一个人走,那又哪里称得上是幸福温馨?更何况他的灵魂再骄傲,肉体也在逐渐沉沦,一护只能眼看着那些鲜花慢慢地枯萎,而他在这条孤零零的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看不见光。
五年足够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一遍,随着时间的逐渐增长,一护的绝望也逐渐加深。现在的他都只能想出那些玉石俱焚的法子来了,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解脱。不仅仅只是从祭品的义务中解脱,还是从这个已经被污染,扭曲又寂寞的道路上解脱。
一护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标籤,他不再是个战士,而是个殉道者。幻想着自己的抵抗还能带给这个腐朽的家族当头一棒,他策划了这次事件。结局没能成功,半年之后即将来临的“解脱”,却也没让他高兴多少。
提到他的兄长,一护的心情其实是非常复杂的。相比起他的抗拒,然后慢慢沦陷,最终心怀绝望的扭曲,渴望一个结束,他的兄长一开始就主动跳进了泥潭,弄脏了自己。起先一护是看不起白哉的,在他看来白哉根本不应当这么早,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如果兄长也与他一块反抗,总有许多别的办法可以想,或许他们俩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兄弟不像兄弟的地步。
但结果一护却还是佩服他的,因为他的兄长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即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丝毫不会动摇。哪怕身体上再动情,兄长还是在克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肯向诅咒低头,变成一个喜欢跟自己弟弟做些邪淫之事的男人。一护不论怎么挑逗他,哥哥仍然半步也不退,像是死守着一汪泥潭里的一小盏灯。就算灯火飘摇,但勉强还是能照亮一片路。
这样的兄长,在“解脱”之后肯定仍然能靠着这丁点光明前行,从泥潭里逐渐走出来
的。
所以一护说是要“折磨”他,其实是嫉妒他。他不愿只有自己一个人陷落,哪怕多一个人陪着他也好。可结果他的哥哥把他拉下去了,却又自己想要乾乾净净地走,天底下哪能有这样好的事情?但偏偏那个心志坚定的哥哥就是办到了,哪怕这条路白哉也孤单,但好歹他坚持了下来,所以很快等到他能从泥潭里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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