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尴尬
第(2/3)节
想她的孩子。
最好是聪明的,乖乖的——就算她这个母亲结局不好,孩子也能顺遂地长大。
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自己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婴儿在她的怀中不停地挣扎扭动。
婴儿很重,让她从飘飘浮浮,无处可去的一片混沌之中,落到了地上。
双脚踩在地上,很踏实。她可以向前走,或者向后退。
可是婴儿突然变得吵了起来,好像一切都因它哭声而震动。
它要什么?
降香摇它,哄它,逗它玩,可是都没有用。
它还在哭,哭声比最尖利的鸽哨,还要刺耳。
好吵好吵好烦好烦好累好累,她要抱不住它了她不要抱它了算了还是换个姿势抱它……然而松手之后,它却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有声音吗?
应该有吧。
无论什么东西摔到地上,都是有声音的。
但她好像听不见了。
婴儿的哭声也听不见了。
不,它没哭。
它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眼睛很大,是黑色的,眼角是下垂的,眼泪很容易就顺着眼眶流下来,源源不断地留下来。
它的哭声停止了,它咯咯地笑,向她张开手臂,它还在流泪。
它好像原谅她了。
她却向后退了几步,她不敢再抱它了,她也不敢再看它了,她要转身逃跑。
那双黑色的,下垂的,滴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追在她的身后。
怎么会这样呢?
降香跑呀跑,穿过大片大片的黑暗,终于在前方看见了星点的亮光。
她继续跑呀跑,朝着亮光继续跑。
最后亮光越来越多,渐渐盖过了黑暗,她跑出来了。
——也睁开了眼睛。
此时是成婚后第二日的清晨。
时间还早。
身边的谢承思仍在平稳地睡着。
睡梦里倒不曾皱眉。
只是降香从梦中到惊醒,都不曾想起,她白日里捧过金册玉牒,所象征着的王妃身份。
这些东西,都被谢承思随意地摊在桌案上,不用掀开床帐,就能见着它们大致的轮廓。
降香成为王妃的日子,与先前相比,并无太多变化。
她搬进谢承思的主院里,被他看管得更死了,原先说好每日可放她出门的承诺,如今已经不作数。
谢承思说,当了王妃,就该注意王府的脸面了。
所以,她干什么都要知会他。
只余一点好处:原先不愿理会她的朋友们,又渐渐与她恢复了走动。
缬草是第一个来的。
来时手上提着一把弯刀,刀身用厚厚的棉布缠着。
他见到降香时,面上有些局促。
也不知是碍于她如今的身份,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而降香的态度一如既往,甚至相较原先,显得过分热情——她亲自为缬草拉开椅子,招呼他坐下,又亲自为他沏了壶茶。
“哈哈、欢迎、欢迎!”她殷勤地接过他手中的刀,放在一旁,大声迎他。招呼的声音比她往日说话时,要大上许多。
这反而使缬草更加尴尬了。
现下他两只手都空了,放在哪里都觉得变扭,只好抓着衣角,放在指间揉搓。
降香如今是王妃。她亲自为他看座,无论从尊卑的道理上,还是他个人的私心上,都让他有种倒错的不适感。
座上像是扎满了刺,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终还是浑身僵硬地坐了下来。
好在降香并没把缬草带来的刀,放得太远。
他抬手一勾,就能重新拿在手中。
这把刀能带来新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使时间没那么难捱。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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