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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烛

第(4/10)节
人头上,总归没脸。但马霆钧显然不是最终的答案,“无相”是要用他来引出背后的人。

    已经到了这一步,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马德清发间大滴的汗掉下来。对于老爷子来说,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守住那个传家宝。如果它没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收走。那么,牺牲一个马霆钧,也不可惜。

    啪,又是一杖。这次打在肚子上,假如没留情,说不定直接内脏出血。

    “我不,不知道啊!”他惨叫。“她,她昨天……对,对了,发短信那人知道,去,去找他!”

    马霆钧终于记起自己昨天临出国前,把秦陌桑和他的亲密照发给高利贷债主的事,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了,有办法制她,打火机必须在她手上!”

    黑暗里,李凭的手紧攥成拳,杀意霎时涌现。

    吱呀。

    大厅尽头,水晶鹿头方向调转,原先空旷的舞台再次旋动,劈出一间茶室。屏风门缓缓拉开,里面坐着个穿黑裙的女孩,长发及膝,容貌婉丽,胸前别着一支白色山茶。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她这身更像是去参加谁的葬礼。

    她抬头,直视马霆钧,清澈眼睛里只有笑意。刚刚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比李凭想象得要坚强。

    “好久不见。”

    其实也只过去了一夜,但沧海桑田。

    她看起来和昨夜完全不同,像是被打碎了重新铸起,刀枪不破。

    李凭依然隐在暗处,抱着手臂看她。那双野生动物惊惶但美丽的大眼,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其他人看不到,但他能看到。秦陌桑还爱那个蠢货,但那爱已经所剩无几,像熊熊烈火烧剩下的一堆灰。她只是在凭吊自己被浪费的人生。

    但不过是她看马霆钧时眼里那一点点温暖火光,也让李凭心里犹如针刺,细细密密地疼。

    (中)

    马霆钧看见了她,原本虚弱的嗓音一下就高亢几个度:

    “就是你t个臭婊子坏了老子的事!你有种别走,老子今天不……”

    咔嚓。

    他话卡在嗓子里,因为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从他眉眼之间插下去,戳在昂贵的乌木地板上,刺进三分之一深。差一毫米,他的鼻尖就会被截掉。

    刀架空在墙角,暗色刀镡闪着寒光。刃口平直,唐刀制式,博物馆级藏品,拿在李凭手里丝滑得如同在解剖一条鱼。

    一阵冷意顺着脊骨滑下去,马霆钧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是帮亡命匪徒,而秦陌桑现在和他们一伙了。

    他直起身,腿还在发抖。身后是马德清,不发一言,色厉内荏地站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掉下来。马霆钧看了他爸一眼,忽然浑身的力气都卸了,眼神灰暗,膝盖一软,朝秦陌桑跪了下去。

    “姑奶奶,碰见你算我倒霉。你把那个打火机还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她笑了,凄凉地一笑。从身后摸出个深黑壳子的打火机,甩在地上。

    “你拿走啊。”

    马德清向前一步,给他拼命使眼色。马霆钧会意,连滚带爬地向前爬去。她抬起高跟鞋,把打火机往里头踢了踢。

    “过来取。”

    这间隐藏的朱红客室嵌套在大厅内部,与大厅以屏风相隔。黄金屏风上以朱漆绘着满屏的斑斓猛虎,两只黄金瞳孔和人脸等大,咬着一个垂死挣扎的恶鬼。水晶鹿雕折射着世间万象,端庄无情,凝视着他。

    马霆钧打了个寒噤。尊严什么的现在都不重要了,求生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趔趄着走过去,屏风缓缓在身后关上,直到客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时——剑柄挡住了最后一丝缝隙,李凭沉着脸,紧随其后踱步进来。

    秦陌桑看他一眼,有疑问,但不多。毕竟这是人家的场子,老板想在哪就在哪。

    马霆钧走过去,终于探到了打火机,回身就要走,连看都没有再看秦陌桑一眼。

    “还有个东西,你忘记了。”
第(4/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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