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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第(2/3)节
齐朔停在了一座坟茔前。坟包低矮,红土上已经长满了葱郁的青草,坟前有两颗苍翠的老柏树,遮天蔽日。

    这座坟有些年头了。

    他将马拴好,便来牵韶声的手。

    韶声目光无意扫过那座坟,坟前有座简陋的石碑,粗糙地刻着字,她一眼便看到了“先慈”、“先考”等字样。

    她不敢再往前了。

    扯着齐朔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冒犯他:“是齐……令尊令堂?”齐朔父亲齐之行,在韶声的认知里,从来都是极恶之徒。因此,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便悄悄混了过去。

    “衣冠冢。”

    “我母早在火中烧得尸骨无存。至于我父,当初幸得柳小姐相助,才能目送他最后一程。如何能敛骨?”

    齐朔却毫不忌讳,语气平静,大方讲出其中缘故。

    “今日是……令尊的忌日……吗?”

    “不是。忌日已过了整二月。”

    韶声不敢再深问。

    她只知齐之行在初夏时节问斩,是自己带齐朔去看的,却早忘了具体时日。

    不知是否怀着这样愧疚,还是因别的什么缘故。

    她松开齐朔的袖子,向前几步。

    对着坟茔上的石碑,跪下,拱手于地面,端端正正地稽首。

    再起身时,却发现齐朔竟也跪坐在她身畔。

    他注视着韶声,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慢慢扯起:“朔与夫人同拜。”

    这可能是她认识他以来,见他露出过的,为数不多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但这个笑却十分勉强,远不如他平日里信手拈来的假笑那样,舒展好看,令人熨帖到心里去。

    甚至可以称得上难看,不衬他美丽的脸。

    韶声又与齐朔一道拜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韶声不太想说话。

    不仅是先人墓前要保持肃穆,她还有种直觉,觉得齐朔此时可能想安静一会,不愿意听人聒噪。

    于是,她自觉地站到柏树的阴影下,默默不语。

    她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的白帕,擦净了墓碑上的尘土,里里外外,仔仔细细。

    又看着他用朱砂描过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迹,一遍尚觉浅淡,足足描了叁遍。

    最后,他从马背上解下一只酒囊,倒出四杯。

    两杯放在坟前,一杯捏在手中,剩下一杯,竟转身递到她手里。

    “尽在酒杯中。”他用自己的杯沿碰了碰韶声的。

    再向面前的坟茔举手遥祝。

    而后,一饮而尽。

    韶声跟在他后面,也向着坟茔祝过,再将杯中酒一股脑全倒入口中。

    这并不是她常饮的果酒,温润香甜。

    而是北地的烈酒,酒液辛辣,微甘的香气混着接踵而来的极苦,入喉时如同火烧。

    一下子去入口,令她下意识地想要吐出来。

    然而,韶声最终还是凭着信念,艰难地蠕动喉头,将这杯她全然饮不惯的烈酒,一口气咽了下去。辛辣只是一时,而口中苦涩久久不散。

    她不能在这时吐出来——这是信念。

    齐朔又扯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同方才一样的,实心的笑容。

    起身将坟前的两杯酒,淅淅沥沥地浇在了坟上。

    “尽在酒杯中。”他说了同样的话。

    “走吧。”

    做完这一切,齐朔对韶声说。

    韶声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吧。”

    “不、不上香,也不摆些供品吗?”韶声用她最小的声音问。

    “不必,早晚要迁。一杯薄酒,足矣。”齐朔仍然不忌讳。

    “那……什么时候迁?”韶声忍不住要追问。

    “恢复姓名之时。”

    “何时恢复姓名?”见他还答,韶声胆子渐大,继续问。

    “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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