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6:有蛇纹身的女孩
第(3/16)节
是亲眼见到她躺在我面前时,我心底却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古怪的眩晕,仿佛我本身也被割裂于预见自己死期前与死期后,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我正满脸都是鲜血,死在政变当晚,能听见上校高呼神圣的德国万岁,能看见她的画像在冷冷的俯视我,而在这个世界里的我却蹑手蹑脚,用一种抽离者的角度俯视着她,仿佛切错了电影的胶卷,使这些荒谬的景象都交错的重迭起来,那些包裹着她脸颊的深发,仿佛夜雾般从她的肩侧滑下来,衬得她皮肤冷白,而在她的双腿上,还有着因为爆炸而撕碎的裤子,那些碎布丝带般挂在她的腿上,不知道有没有波及与伤到她的骨头,没有擦干净的血污还沾在她的手脚表面,看上去大部分都属于别人,或许这次上校是故意把他的公文包放到了更远处,使她只是这么昏迷过去而未伤半分,但毯子被彻底掀开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四肢被金属制品固定住,如同被摆在解剖台上的女尸。
“杀了她—然后呢?”
出人意料的,上校似乎是想把话题引向在政变之后的未来,但他的语气却如同是在讲述一个他觉得好笑的笑话,只是那个冷淡的表情在他脸上却显得十分虚伪,仿佛是在竭力控制面部肌肉,使其不要露出带有过于夸张色彩的嘲讽,他的嘴角明明都在往下垂,却还是要弯起一边嘴角微笑,但这个微笑在他发现无法与他的感情相匹配后,他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而他另一只手在膝盖上焦躁的无意识的打着节拍,终于在听到了一个模糊的抽气声,他那只有叁根指头的左手突然死死地攥紧了。
我们和她终于再次见面了。
这个声音使我们全部站了起来,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条件反射,虽然我已经在德意志广播电台里无数次听到她的声音,但此时再次听到却还是有种恍如隔世感,在政变失败的那天深夜,除却英国轰炸机飞过柏林的声响,她的声音在电台里遥遥的传来,而后她说出的话无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还记得她宣称要以民族社会主义的方式来进行清算与复仇,而这是我在最后一幕时拥有的所有记忆,再多的,就是走廊上夹杂着枪声的逼问—“你是支持还是反对元首?”
我反对她,毋庸置疑。
但当我真的在如此近的距离听到她的声音时,我的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做梦的感觉,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吗?虽然她就在我的面前,但我仍然不敢确信,而她不是自然转醒的,而是突然被路德维希贝克将军扯住头发,刚刚他是在轻轻梳理她的长发,而我们还在奇怪他不常表现的轻浮,但在一两下轻轻地抚摸之后,他就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攥住她的长发,用痛意把她给唤醒了。
我们听见她先是叫了两声凯特尔的名字,然而她的声音此时颤抖沙哑得厉害,几次张开嘴,都只是发出了几声呜咽似的气音,显然她还以为自己身处拉斯滕堡的狼穴,第一时间就是要找那个谐音都是“奴才”的威廉凯特尔元帅,她好像要问问他,她为什么这么疼的时候,而后她又因为路德维希贝克的松手而摔在了桌上,在这一刻,她有些头晕目眩,显然她还没有把被拘束在一起的四肢和叛变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只是拼命弓起腰肢,想让自己半坐起来,但在挣扎无果后,她的动作突然停滞住,睁大眼睛看向她的前面,她才发现穿着全套军装的路德维希贝克与埃尔温冯维茨莱本元帅。
除此之外,她也只是一眼掠过其他人,因为是仰面躺着的姿势,所以只有她的脖颈能动,她就稍微歪过脸,草草打量着我们几眼,但又因为短暂的麻痹,所以只有她的蓝眼珠在堪堪转动,显得这一幕极其怪异,仿佛我们面对的是一具精巧的人偶或者蜡像。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最极致的恐惧,我发现卡尔格德勒突然镇静下来,他在她注视过来后就已经自然而然地从紧张中解脱出来,冗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终止的符号,但我却在心跳加速中,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恐惧她醒过来,在这些故意放轻放沉的呼吸背景声中,没有一个人在她的注视下闪躲,在过去她的目光总是逼迫人让步,但这显然也是她的一种伎俩,只要不为所动,她那种
第(3/16)节
推荐书籍: